“呯！”

一股巨大的力量，却是将叶天整个人都顶出了驾驶室，而那破旧皮卡的挡风玻璃更是无法承受叶天身躯的撞击力，整块挡风玻璃被撞成了碎渣子。叶天的身子在雨天的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然后重重地落在了已经满是积水的地上，无巧不巧的是，那块先前落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佛牌也和后车厢的食材一样，因为撞击，而散落到了离他不到半米的地上。

时间就在这个时候静止了。安静，静得可怕。

叶天受到了如此重创之后，当下并没有昏迷过去，他只觉得自己的后脊背火辣辣地疼，如同整个后背都贴在了烙铁上面被烤一般，自己的四肢已经没有了知觉，叶天的眼睛，渐渐地被红色的鲜血所浸染，鲜血顺着他的双眼如同是泪滴一样流了下来，他的耳朵、鼻孔和嘴巴，更是有着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

眼睛向来是最脆弱的地方，在遭受了如此重创之下，叶天眼中所有的一切，都被染红成了血红色，他想要呼喊救命，但是自己的喉咙里面却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安静，非常地安静，一股无形的力量就要把他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拽出来，叶天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短暂的缺氧让叶天感觉到了窒息，呼吸也渐渐地开始变得困难了起来，只有浓重的鲜血味儿不断地刺激着叶天，求生意识让叶天虽然感觉到了一阵地头晕目眩，但是却并没有在当下就昏迷过去。

不过，再强地求生意识却也是抵挡不住身体的本能调节，很快地，浓浓的睡意直接涌了出来，失血过多引起的休克，即便是叶天再坚强，也无法抵挡，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知道当最终的黑暗到来，就是自己死亡的时刻。

鲜血流淌而出，将周边的雨水染成一片红色，翠绿色的佛牌也被血水彻底浸泡，就在此时，异变发生。那浸入血液的佛牌突然腾起了一团碧绿色的灵雾，灵雾似乎有灵性一般，刷的一声就渗入了叶天的的身体，灵雾在叶天的身体之内形成无数的丝线，渗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叶天的呼吸开始平复下来，一种温暖的感觉驱散了死亡的阴影。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困意。

那辆红色法拉利的主人似乎此时也反应了过来，推开车门，跳下来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她惊慌失措的朝着叶天跑了过来。

“喂，喂，喂，你没事吧？快醒醒，快醒醒！来人啊，救命！”白衣少女抓着叶天的手，不停的喊着，只是听在叶天的耳中，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远，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眼睛一闭，彻底昏睡了过去。

……

“我，我这是在哪里？”黑暗之中的叶天，意识渐渐地凝聚到了一起。叶天努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前黑蒙蒙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叶天只是觉得自己的眼睛火辣辣的疼，就好像是用针扎一般的难受，他想要用手揉一揉，却是发现自己的双手根本就不听自己的指挥，好像手并不是自己的手一般。

耳边那如同是蝉鸣的声音久久地不能散去，大概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那监护仪发出来的嘀嘀声，舌头上面苦苦的、涩涩的，至于自己的鼻孔之中，更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刺鼻气味，全身上下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锢住一样，动都不能动，如同是刀割一般的感觉不停地刺激着叶天的神经。从自己脑海深处传来的那种剧烈的疼痛却是让叶天又再一次地晕了过去。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叶天这才感觉到眼睛里那种疼痛却是减轻了不少，虽然鼻子里面那种刺鼻的味道依然存在，不过意识已经渐渐清醒的他，能够分辩出来，这应该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耳中除了那监护仪发出来的滴滴声，还隐隐有其他的声音。

看来自己还没有死！毕竟，地狱里面可没有医院。还算是值得庆幸的吧？

等叶天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的时候，叶天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痒痒，飘渺而且模糊的声音就这样飘进了叶天的耳朵里面，叶天根本就听不清这几个人说什么。不过，就在叶天准备要放弃的时候，两个人的声音却是清晰地传进了叶天的耳朵里面。

“医生，叶天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他受到撞击时，大脑受到了严重的脑部震荡，所以他的视觉神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已经失明了。而且，因为是脑部受伤，所以很有可能会引起一些脑部并发疾病！”一个听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的声音，传进了叶天耳朵里面。

这个声音如同是黄莺鸣叫一般，更像是天籁一般，有种雪山空灵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和这个声音一并涌入了叶天的耳朵之中，就好像是炎炎夏日里涌入的一眼清泉一般，润畅着人的心肺。

“啊，这么严重？眼睛看不见了，而且，脑，脑部会受伤？”

“是的，他的眼睛里面有大量地淤血，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来说，想要将这淤血弄出来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位患者的话，已经失明了，甚至如果要是不乐观的话，可能会失聪。而且，据骨科那边送过来的诊断，患者全身上下遭受到了重创，粉碎性骨折多达三十多处，而且影响到了他的神经，所以说，他很有可能会全身瘫痪，只是能够比植物人要好一些。”

“什么？医生，难道真的有这么严重吗？不可能，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诊金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你可一定要救好他呀！”那个声音听起来诚意无比，听到了这个声音，叶天的心里更是暖暖的，门外的那个家伙，是叶天的好哥们儿，沈凌。

沈凌和叶天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两人从小调皮捣蛋，关系已经好到了同穿一条裤子，这个家伙已经大学毕业了，跟着他老爹干了几年营生，然后又自己在外面倒腾了几年，自己和人合伙开了一个酒吧，生意还算是不错。

相比较沈凌之下，叶天现在的处境更显得寒酸了许多，只不过叶天虽然人穷了一点，但是却是从来没有跟沈凌开过口。“兄弟交心不交钱，交钱老死不相往。”关于钱上面的事情，叶天却是不愿意与沈凌牵扯。

“这位先生，请你冷静一点，这不是钱的问题，而且他的诊金也已经有人付过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患者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已经尽力了，一切就要看他恢复的情况了。”考虑了一下，女孩柔和的声音再一次地响了起来。

“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也无能为力，以患者的情况来看，现在的医疗技术也没有完全治愈这样的病历！”

而此时，外面已经沉默了。

叶天叹了一口气，想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体，还有妹妹的学业，自己以后的生活根本就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

门被打开了，冷风更是钻了进来，还有的，是那淡淡的烟味儿，看来自己的事情还是让沈凌有些为难了，一般而言，沈凌是从来不抽烟的，除非是真的无奈了，才会吞吐上了一会儿，借此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境。

“哎！”叹息声，却是沈凌的。

“别叹气了，不就是眼睛看不见了嘛！我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庆幸的，命不是已经保下来了吗？”叶天平静地说道，既然都已经是事实了，叶天也只有表示接受的份儿。

“叶天？你醒过来了？”沈凌惊奇地说道。

“是啊，刚才你和医生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没关系，到时候哥们儿出来了，学个盲人按摩，挣得肯定不会比现在当个小厨工少得多。”叶天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病床上面，如同是裹了尸布的木乃伊一般。

沈凌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自己和医生刚才的谈话应该离叶天还隔着一道病房呢吧？一般人的听力，是根本听不到那么远。不过，关心则乱的沈凌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