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凡这么一说,倒勾起了仇天民的回忆,英豪酒楼他去过三次,一共花费了他上百两银子,不过丝毫不觉得后悔。英豪酒楼的菜食实在是太好吃了,想着想着,他的肚子居然“咕”的一声饿了,嘴里也情不自禁的流出口水。
“哈哈……”王大凡大笑道:“仇兄,瞧你这副样子,连口水都流出来了。格老子的,看来那英豪酒楼还真是名不虚传呢。好,老子一定要去看看。”
仇天民顿觉失态,王大凡这么一免费宣传,把他的老脸给丢尽了。不过,旁人似乎并没取笑他,去过英豪酒楼的人都捂着嘴,想必也是想起一盘盘美味可口的菜肴了。至于没有去过英豪酒楼之人,则眼露羡色,又怎会取笑仇天民?
推浪帮的弟子则紧紧盯着树林,蓄势待发,只要有什么异动,他们准会在瞬间之内到达树林。
如此一来,他们怎么参加比赛。
最担心的是陈骞,推浪帮的人不能参加比赛,午时举行的预选赛到底还进不进行?取舍很简单,又是很难,按原则来办,那是相当容易的。但人毕竟是在现实中生活,不可能一切都按条规来对待,需要考虑的方面很多,因此面对取舍的选择往往是非常棘手的。
推浪帮是荆州城里唯一的一个在江湖上富有盛名的帮会,人家现在有事,你总得给点面子,更何况推浪帮座下的英豪酒楼还为这次龙舟赛提供了一项大奖。再说,长江帮、天湖帮及袍哥会都是江湖帮派,他们有可能在推浪帮不在的情况下全揽奖项,作为荆州人,谁不希望自己地方的龙舟获胜?
等!
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等!等到推浪帮总坛堂主魏于返回,只有他才能决定推浪帮龙舟队是否参赛,他若不返回,推浪帮的人会一直呆在这儿,注视树林里的动静。
等待的滋味并不好受,有时还特别难受,一般人在等待时的时候总有些迫不及待,即使事情发展的速度一直没变,但在感觉上却会认为变慢了。这么一来,怎么会不觉得难受呢?
所谓“有花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人越想得到的或者越急于得到的东西,往往越得不到或是越难于得到。这并不是一个定律,但现实中却很灵验。
很多人都在等待魏于的出现,虽然时间过去不长,但在他们的心中却已等了很久。陈骞在担心离集合点名已不足半个时辰了;推浪帮的弟子却在担心魏于进入树林这么久了却无半点动静,虽然魏于武艺超凡,但方才那些少女的轻功表演,却让人不得不担心魏于。
不过,王大凡这些人以及围观的众人却嘻笑闹骂乐得不可开交,一点不觉时间的紧迫性。反而认为马上决赛就好,好让他们马上就去英豪酒楼坐坐。
大家都有些失望,时间这无情的是东西又非东西的概念,想它快时却显得那么慢,想它慢时它又显得那么快,让人难受至极。
其实,时间并没有快慢,它始终是这样的速度,把昨天、今天渐渐推下历史的深渊,它也不会偏袒于谁,它永远是公平的。几十万年前,时间推移的是这么样一个速度,现在是这样,几十万年以后还会是这样。
说时间是个概念没有错,年、月、日、时,这些时间单位都是人为规定而又经过约定形成的。究竟什么是时间呢?使人以及万事万物在发展变化中变得衰老的“东西”,你可以感觉得到它的存在,但你不能看清、捕捉到它,更不能企图阻止或是加速它的推移。
时间仍在把一个个的瞬间推向有无限深的历史深渊里,无声无息的,在人们的活动中,等待中,休息中溜走,它走得令人们觉察不到,没有哪一位武林高手能做到这一点。
当时间向前推移到一个点时,具体说是从魏于进入树林后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江边一直在等待的人以及没有等待的人几乎都看到了魏于的身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魏于的动作依然潇洒不凡,不拖泥带水却又倍感飘逸。
魏于很快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站在那儿,表情很平静,但心情绝对很复杂。
一直等待的人很高兴,因为经过“慢慢”的等待,终于可以使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没有等待的人不大高兴隐隐还有一丝失望,他们并不关心魏于的存亡,他们的眼光盯着魏于的身后,然后他的身后只有空气。
那一队抬着轿子的少女以及那紫衣少女,还有轿子里的神秘人物没有再走出林子——没从林子的这边走,至于有没有另寻他途离开谁也不知道,除了魏于之外。
很多人想问问魏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还未开口,魏于便发话了,先对推浪帮的兄弟(包括楚辉、南帆)道:“你们继续参加龙舟赛,由宋香主负责。”
——宋香主是二十名护坛弟子的头儿。
接着,他转身抱拳,对陈骞歉然说道:“在下有事必须立刻回芦花荡,不能在此尽份心力,还望陈老爷见谅。”
陈骞得知推浪帮依然参加龙舟赛,心中已变得踏实了。魏于有事要走,他当然不会强留,于是便拱手道:“魏堂主有事不必客气,请!”
魏于也不多言,道声“告辞”后便点足而起,稳落于一匹快马上,转眼间已扬鞭策马于十丈开外。一道灰尘渐渐在马蹄过处扬起并落下,官道上一匹快马已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龙舟赛预选赛即将开始,魏于却策马离开江边往芦花荡方向赶去。
推浪帮将总坛设在芦花荡有一定的目的,但这个目的却鲜为人知,连魏于等人都不太清楚,只是朴石安专门提出要将总坛设在芦花荡,其他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具体发表意见,便同意了。于是,芦花荡被推浪帮购买了下来,继而成为推浪帮的总坛。
芦花荡其实很荒野,不过交通很方便,陆路和水路都很便利。
芦花荡的中部是一个大湖,以前叫做映月湖,后来朴石安等人将其改称为“浪源”,在湖中心建有一座八角亭子,亭子的底部是实的,这不同于一般亭子的柱撑。不过这亭子与岸边没有桥梁连接,湖上虽有数十只小船,但有这么一个规定:入亭者须以轻功渡湖面,亭子距离湖岸有百十丈远,飞过去并非易事。因此这亭子虽然做得很豪华很漂亮,但能够亲临的人却没有几个,没有几分功力之人只好望水兴叹。
或许这是一个激励人积极进取的措施。
亭子造得确实很好,八根合抱粗的朱红长柱撑起一片风吹雨打的天空。四周轻纱曼帐,为亭子增添了一分神秘之感,八盏气死风灯常年累月的挂在那里。亭子里面很宽阔,当中有三张木桌及十把木椅,可用来休息、品茶、下棋。这些木桌、木椅是由机关控制的,只要将机关一闭,木桌木椅顿时下降,然后自有木板盖住洞口,使亭子里空空如也,可充当比武场用来切磋武艺。
魏于知道朴石安会坐在亭子里,当然他身边决少不了有凌真儿作陪,朴石安每天起码有一半的时间呆在亭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些什么。他给这个亭子取了个名字——“能者上居”。
魏于一回到推浪帮,便直往“能者上居”赶去,推浪帮明、暗哨不少,但魏于乃堂堂总坛堂主,当然一路畅行无阻。
飞越湖面从岸上到达“能者上居”,对于魏于来说那是小菜一碟,无须换气,便可以一举到达。他的轻功在推浪帮无人能及,包括其帮主朴石安。
“参见堂主!”在“能者上居”负责守卫的弟兄忙向魏于行礼。
魏于将手一挥便径直掀开轻纱走入“能者上居”。他首先把目光投向凌真儿,但见她那么专注地同朴石安下棋,心里总有点醋意。与她的绝世容颜相参照,朴石安那张无比丑陋之脸就更加一无是处了。
魏于虽然只是朝凌真儿瞟了一眼,但心里却飞速地转个不停。他实在是想不通,凌真儿为什么会喜欢朴石安那个丑八怪,论相貌、论武功,朴石安都不及他,可凌真儿总看不上他。
当然,魏于是不会让自己的思想太过放纵的,他马上就朝与凌真儿对坐的面无表情之朴石安说道:“帮主……”
“二哥,你就是不肯再叫我一声‘三弟’?”朴石安回过头望着魏于,叹了口气,接着道:“二哥,你有什么急事?”魏于此次是去江边负责护卫的,若无重要事情,朴石安相信他决不会中途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