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柄剑如毒蛇一般向欧阳两兄弟卷了过去,欧阳情和欧阳秀也同时抽出两把上等的宝剑,一招平沙落雁向两柄迎面而来的剑反卷而上,“铮”“铮”两声金铁交鸣,四人对上了,两个平凡的人剑法果然不平凡,但昆仑双秀可也不是易与之辈,在昆仑派年青一辈中,除昆仑一鹤赵乘风等有数几位便是他们了。
欧阳情剑如蛟龙,欧阳秀剑如弱水,又有美女在旁,焉有不卖力打斗之理?而老人和少女静静地看着欧阳两兄弟比杀。尽观其招式和套路,偶尔也点头颔首,少女更是看得入神,欧阳两兄弟都是一表人才,英俊潇洒,兄有一股阳刚而又深沉的韵味,弟有一种秀气而又真纯的气质,打起来也的确有一股派头。
欧阳两兄弟越战越勇,而两黑衣人也不慌不乱,的确是配合高超的剑手,而雷氏四兄弟却大吃大喝,偶尔也说笑一句或望上一眼,一商一儒拿着酒杯静静地想着事情,那剩下的五位平凡之人依然以平凡的姿势坐着。
平凡的人剑式突然大变,东一剑,西一剑,若举千钧重物,信手缓推,顺手斜刺,似乎并不存在什么招式,但每每却攻其必救,挡其必杀。
欧阳两兄弟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这是他们初出江湖所遇到的最顽强的对手,所以也更增他们的好胜之心,剑式也为之一改,这一套剑法是赵乘风教给他们的,在昆仑,赵乘风最喜欢最投缘的也是欧阳两兄弟,所以便把自创的剑法也传给了他们。
霎时,剑风四起,每一剑都变得如云雾般飘忽,每一个闪身都如风中杨柳,但对那东一划西一刺的剑式似有一种相抗之力,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少女的眼神也更为迷茫,老人这才不断颔首。
一儒一商似有所思地放下手中的酒杯,也细看欧阳两兄弟的剑法,表情有些惊异。
两位平凡的人额角出现了汗珠,一颗两颗,汗珠越来越多,气势已再不如从前那样凶猛,手中的剑已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哧哧”,又有两个平凡之人执剑攻向欧阳兄弟,少女似乎有出手的意思却被老人拉住。
这时那边的雷氏兄弟又开口道:“这年头有些人呀欺善怕恶,你对他凶一点,他还不敢惹你,你对他客气一点他反而看你不顺眼,唉!真难理解。”雷劈水大声道。
“怎么难理解呢?其实呀,这些人是天生的贱骨头!”雷劈土故意向一儒一商那边大叫道。
这一次两人真的挂不住了,“嗖”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向四人怒道:“四位前辈,我们可没有招惹你们,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样一再挑衅是什么意思?”
“哦,还有辈分尊长之分呀,至少还没坏透顶,告诉你们吧,你们虽没有招惹我们,却招惹了我们的朋友。”雷劈金大声道。
“请问贵友为何人?”儒生依然怒气冲冲地道。
“我不习惯在那种打架的场合下回答别人的问题,先叫你那几个兄弟别玩了,玩出问题来了可不好交待。”雷劈金道。
“好,暂时住手!”商人道。
四名剑手抽身就退,而欧阳两兄弟也有点应接不暇的感觉,便没有追赶。
“现在可以说了吗?”儒生怒问道。
“好吧,告诉你吧,你们不该在背后谈论我的朋友马君剑,虽然他死了,但他的武功是公认的,人并非靠武功而立身天下,若你们不信他的武功,我可以让你们试一下,他的武功比我高出十倍,但对付你们几个,我想只需我一人足足有余,信不信?”雷劈金洪声道。
“我尊你年龄大,才叫你一声前辈,但你不要倚老卖老。”儒生万分生气地道。
“我实话告诉你而已,若不信随时都可以试。”雷劈金有点自傲地道。
“那好,这里场地不宽,我就到后山去领教领教前辈的高招。”儒生怒道。
“好,好,四十年未曾动过手,今天初握宝刀,真是心痒痒,马上就去,马上就去。”雷劈水有些兴奋地道。
后山的山顶有一块空坪,酒店里的几位有心人也付了帐,便全都来到后山,来看这几位平凡的人和不平凡的人比武。
雷劈金已握刀在手,四尺长的斩马刀斜指地面,脚步毫不移动半点,望着对面的一儒一商道:“你们就一起上吧,当年,我们也是四人合攻马君剑一人,但他却毫不费力的把我们击败,现在就看你们的能力了。”
一儒一商,和七位平凡的人站在一起,两人并不想出手,只先派四名剑手去试探试探对方的底细。
四人的剑在阳光下如银龙般向雷劈金射到,“呼”地一声,雷劈金的刀斜斜一抖,整个腰身一挺,头一昂,一下子似变成了一座不倒的高山,那种无匹的气势从四面八方凝聚于一身,刀没动,脚未移,可是那四把剑却定在空中似的,他们清楚地明白,只要他们有一丝异动,必会遭到雷霆的一击,绝对不是他们所能对抗的一击,而雷劈金的气势已罩住了他们,退亦会引起致命一击,所以他们只有定住,死死的定住,不过这也不是办法,他们会被无匹的气势挤得吐血。但只能撑得一时算一时,等后面的人救自己了。
一儒一商突然见这位老人似变成了一座山似地有着无匹气势,也甚觉惊异,再见四名剑手在那里不攻不退,更觉非常奇怪,也觉察到气氛不同,因为那凌厉的气势已传到了他们的眼前。四周看的人也似乎感觉到了这巨大的气势,都纷纷向后退了数步,只有那少女身边的老人露出了凝重之色,又似在苦苦搜索脑中的记忆,可是在他脑中老一辈用刀的好手达到这种级数已经太少太少,何况这一下子竟出了四个这样的人物。
一商一儒动了。他们不得不动,因为对方的气势已经向他们挑衅。那剩下的三名剑手也动了。九把剑,九把很锋利的剑,竟似把空气割开了裂口一般“哧哧”作响。那四名剑手压力大减,同时也发起了攻势。
这时,雷劈金的刀动了,他向左轻缓地提起一脚,却以万钧之势重重地踩在地上,“嗵”地一声,如击在鼓上一般,然后把刀以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地划出,刀如飘雪一般振起一层层梦幻般的光润,迎向飞射而来的九把利剑。在九人的眼中,这是绝对毫无暇疵的一刀,虽然只有一刀,却似幻成了千万把刀组成的刀河一般向他们面前缓淌过来。他们只觉得这慢慢的一刀,聚集了全部的精气神,就如有生命的个体一般,轻流而至。但他们却无法躲避,因为他们只有进攻才能使这条刀河的流速减缓,一旦后退,刀河势必如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那他们将死得更快、更惨,所以他们只有硬着头皮,跳进刀河中洗澡了。
刀河缓流,剑气疾进,竟似和空气磨擦出烟来一般,冒着白气。“铮铮铮……”九柄剑全部折断,他们只感觉到头顶一片冰凉,所有的剑气、刀风、气势压力全没有了,他们以为自己死了,都紧闭着双目,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刀他们必死,所以在压力全消之后,依然未睁开眼睛。
过了片刻,终于有人睁开了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高大的老者和那把四尺多长的斩马刀,人和刀已不再散发那种让人窒息的气势,而是向着他们微微地发笑。那人以为自己是在地狱里做梦,赶紧摸了一下脖子,还在;咬一下舌头,还痛,于是便叫了起来:“我还活着……”
“不错,你们都活着,只是少了几缕头发,应该不会太恨我吧?”雷劈金温和地道。
其他八人听到这话也都睁开了眼睛,摸摸脖子,看看地上几缕飘散的头发,大喜。
“嗵,嗵……”九人全都跪下向雷劈金磕了几个头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愿追随前辈行道江湖,只愿前辈不弃。”
雷劈金道:“难道我要去杀人,你们也帮我杀?”
“前辈能留我们不杀,又是马君剑大侠的朋友,便定不是坏人,那你们所杀之人必是奸邪之徒,晚辈当然尽力去杀。”儒生道。
“我连你俩叫什么都不知道,怎敢收你们?”雷劈金又道。
“这是晚辈兄长,秦商。晚辈秦儒,家父便是三十年前参与长白山一战的秦文龙,但不幸战死,因此只剩我兄弟二人和七位家丁流浪江湖。二十年前,因做错一件事而引起凌家庄误解,而被逼得退出江湖,两个月前听说凌家庄被毁的消息,所以才重出江湖。”
“哦,你便是九寨沟秦文龙的儿子吗?”雷劈金惊问道。
“正是家父,前辈你认识家父吗?”秦儒道。
“你听说过关外五魔刀没有?”雷劈金问道。
“在三十年前,父亲曾提到这几位,说是他生平知交,但听说在四十年前不知所踪。”秦商答道。
“天地也真小啊,秦贤弟,没想到能在四十年之后还能遇上你的儿子,真是天地好小啊。”雷劈金含着泪水激动地道。
这时,四周看的人几乎全都走光了,惟有欧阳兄弟,和那少女爷孙俩还在观看着这巧逢的喜剧。
“你,你难道就是雷家大伯父?”秦氏兄弟激动地道。
“不错,自四十年前,马君剑杀了你三伯父后,我们便一直在追寻马君剑的下落,终有一天,我们追上了,当时有唐门的唐情在他的身边,我们便和他约斗打赌。马君剑竟以一根枫枝打败了我们四人,从此,我们便追随马君剑行走江湖,那段日子真是太快乐了。从那以后,我们改邪归正,对马君剑是有敬没有恨。后来马君剑送唐情回唐门,并向唐门提亲,而唐老太爷却要将唐情他嫁,于是马兄弟便和唐情之父唐竹棋比武,终以一招险胜唐竹棋。那真是惊天动地的一战,可是江湖中从没有人知道这一战,当时我们四人也在旁,所以获益不浅。但马兄弟为人忠厚,竟被唐门长老暗算,身中剧毒。唐家以马兄弟的生命威胁唐情,唐情在无奈之下应允亲事。就为了这,马兄弟伤好之后,独自三上唐门,终成江湖中最有实力的年青高手,但也在那第三战之后,他也没有了音讯。我们以为他死了,便觉得人世间原来这么无生趣,便一起退出江湖,精研马兄弟教给我们的剑法,直至一个月前听到马兄弟死去的消息,才又重出江湖,没想到竟遇上了你们,还险些杀了贤侄。”雷劈木早就扶起了两人,并叫起七名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