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张友凉三人出来之后,远处传来了熟悉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只是这一次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
张友凉注意到越来越近的一队人,他们打扮朴素,都是身穿一袭白衣,脸上都显得很苍白,张友凉怎么看怎么感觉这群人有点怪异。
这群人感觉起来不像是正常人,更像是一个工具,张友凉心中想不到更好的名词来形容这群人。
“为什么感觉这群人那么怪呢?”张友凉摇了摇头说道。
刘麻子笑了笑,“当然是要怪了,不怪不成事嘛,哈哈哈,走,随大部队一起进去。”
李灵素拉着张友凉顿了下,偷偷在张友凉的耳边说了句,“这群人身上也有股凶手的味道。”
“你说的是真的?”张友凉压低声音,瞄了眼前面费劲爬上一个人背的刘麻子,后者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们。
李灵素点了点头,张友凉“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并让李灵素暂时不要声张。
不过张友凉对于刘麻子拥有“活死人”香倒是不感觉好奇,他能够了解到这么多关于养蚀人的信息,不可能没有张氏一派的顶级香。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再晚就吃不上热豆腐了。”
刘麻子打趣说道。
张友凉带着李灵素急忙跟上大部队,这支大部队配备着两三个敲锣打鼓的人,他们看起来也不疲惫,一直走进这碧溪镇之内,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只是这刚进去碧溪镇,张友凉就感觉浑身一冷,他不觉发现此刻的天色也暗了下来,没有一丝月光照耀下来,目光触及之处尽是黑暗。
前面刘麻子的身影已经找寻不到,身旁的李灵素依旧沉闷地说不出话来,不过他的手死死地拉着张友凉,看得出来他显得有些紧张。
张友凉轻轻地拍了拍李灵素的掌心,示意他不要害怕,但其实张友凉的手心里不自觉也冒着汗,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命运总是这么诡谲,它会给你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就在张友凉带着李灵素跟着大部队沿着崎岖的街道朝上走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上竟然开始冒起了微光,张友凉看的出奇,但等到定神看清楚那微光的来源后,脸色忍不住有些发白,常年赶尸的他对飘在半空中的东西自然熟悉不过了。
白灯笼,而且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奠”字,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了。
而与此同时,对面竟也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不过与之伴随的还有哭声,像是送灵时的哭丧队伍,张友凉心生警惕,隐隐蓄力,他似乎感知到了敌人的出现。
伴随着众多白灯笼出现在夜空中,漆黑的天色也被擦亮了。
这时,张友凉将李灵素拉在身后,鼓起附着于身上的力蚀,他已经跃跃欲试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谁知两个队伍交汇之后,前方的刘麻子顺势退到张友凉旁边,吹了声口哨只见这苍白的人群赫然化成了一张张单薄的纸,倒在地上的同时燃起火来,最后烧成一些黑灰。
不过迎面而来的那只哭丧队伍还没有停,依旧是朝着张友凉三人走了过来,突然半空中的白灯笼都汇聚在一起,张友凉心叫不好,这些白灯笼不仅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而且阻住了他们的视线。
一阵阴风袭来,刘麻子大喊,“赶紧卧倒!”
但为时已晚,张友凉只能看到眼前堆在一起的白灯笼散去之后,露出来的是迎面冲过来的三具棺材。
三具棺材轰隆而至,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棺材直直地撞了上去。
张友凉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抵抗,却碰了个寂寞,他竟然是直接被装进了棺材里。
张友凉只感觉浑身一凉,本以为棺材里会有什么机关,却没想到接触到一个软绵绵的身体。
“谁?”
“你是谁?”
张友凉的声音和一个细腻的声音同时响起,此时的张友凉才注意到棺材里原来还有一个人,还是一名女子。
“观异司?还是黑旗卫?”
这名女子身份可疑,问了张友凉两个身份出处,不过张友凉选择没有正面回答她。
“我只是一个流民,想要讨些吃的,谁知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张友凉的话漏洞百出,但女子竟还信了张友凉的话,“流民,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不知道这里面很危险吗?”
“我不知道啊,我也只是,唉。”
张友凉还在琢磨着什么措辞能糊弄过去,两人所在的棺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带着立了起来。
这一晃动之下,棺材里的空间本来就小,两人不免有肢体接触到,张友凉也颇觉得有些尴尬。
“你放心吧,我会带你出去的,你不要担心。”
令张友谅颇有些窘迫的是,眼前的这名女子竟然还好心地劝阻起他来了…
张友谅还在猜测这名女子的身份,他根据女子之前所说的话能够判断出女子应该是不属于观异司和黑旗卫的人。
排除了这两方势力,张友谅叹了口气,他已经猜测到了眼前这名女子的身份,是刘麻子口中“关、朱、杨”三派中的人。
也就是之前在碧玺镇镇口看到的那三名女子其中之一…
这么想来的话,张友谅估计那两具棺材中应该是另外两个女人。
棺材一路颠簸,张友凉尽量和这名女子保持着距离,不过限于棺材里的空间过于狭小,两人还是不免有接触的地方,张友凉甚至能感觉到女子温热的鼻息扑面而来,不禁让张友凉这个老光棍颇有些意动。
“还不停下来吗?”
接连三番的接触让女子也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忍不住轻声嘟囔。
“抱歉,姑娘,我实在不是有意······”
张友谅这话刚一说完,两人所处的棺材又是一颠,一个趔趄竟是嘴唇触到了软绵绵的物事。
“啊…”
女子的轻声叫唤让张友谅老脸一红,他屏住呼吸,极力让自己恪守本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约有一个时辰的光景,黑漆漆的棺材里张友谅感到异常的闷热,附于体内的力蚀忍不住想要叫唤起来。
无奈张友谅只能一直压抑着体内的力蚀,克制住力蚀不断传来躁动的气息…
就在张友谅感觉已经压制不住的时候,棺材猛地停顿了下来,刘麻子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怎么样,和少女共处一室感觉如何?”
张友谅大骂不已,但又不敢不出声,生怕被旁边的女人听到。
大概是看出了张友凉的窘迫,刘麻子也停止了嬉笑,“和你共处一室的少女名为关蝶儿,是关氏一派的年轻传承,这次看来多半是随从长辈出来历练的。”
“你的掩饰很到位,继续隐藏你的身份,待会我会给你开天目,现在还不是我们露面的时机。”
张友凉刚想问些什么,刘麻子的声音就停止了。
没过多久,黑暗中的张友谅察觉到眼前一亮,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能够看得到外面的光景。
这时张友谅才明白刘麻子的意思,不过张友谅依旧感叹刘麻子诡异的手段,让他对刘麻子的身份又有了几分猜测。
“注意看,我怀疑这背后另有其人。”
刘麻子随后又补充了句,“你体内的力蚀我已经喂养过了,你不必担心,至于你自己的生理本能,我可管不住…”
张友谅暗自摇了摇头,放下心神,紧紧地盯着棺材外的情形······
只见棺材外面是一个祠堂,上面有序摆放了各个牌位,最关键是除了他这一处棺材,还有其他几个棺材,张友谅没来得及数,就看到屋外亮起了一团绿色的火焰,这火焰缓慢地飞到了祠堂中央,随后分成六簇大小不同的火焰,散射到牌位上。
那六个牌位上在被荧荧火光烧过之后,露出了上面的字,张友谅看到上面的字,脸色大变。
此刻的张友凉内心可以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六个牌位上看到这样的字眼。
“张胜天、宋文海、刘青山、关无悔、杨秋寒、朱宇阳。”
张友凉看到这六个名字不由地咽了口唾沫,即使是没有深入接触过养蚀人,但是这六个名字他也是如雷贯耳,曾经在破庙里得到过的半部《香乘》中就提及过这六个人,他们是当下养蚀人六大家最早的执掌人,也是最早被冠以“香奉”称号的六个人。
只是,张友凉没想到会在碧溪镇的祠堂里看到这六个人的牌位。
供奉六大家执掌人牌位的祠堂,到底是什么人?而这碧溪镇又扮演什么角色?
“哎,你怎么样,还好吧。”
身旁的关蝶儿出声将张友凉拉回了现实,张友凉咳嗽了两声,“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疲惫。”
“是生病了吗?我看你咳嗽了。”
关蝶儿将张友凉尴尬咳嗽的声音误以为了生病,急切地关心道,搞得张友凉显得有些脸红。
“怎么不说话,我这里还有点香料,额,是草药,你吃点进去,应该能够缓解下你的病情。”
“慢着。”
张友凉一声冷喝,吓了关蝶儿一跳,关蝶儿立马噤声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