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婉站在街口，坚定的看着府衙的方向，孟阡启低头看了看顾晓婉，又看了看府衙门口的侍卫，犹豫着开口。
“你确定要去吗。”
顾晓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来查验尸体吗，你怎么突然开始打退堂鼓了。”
孟阡启摇了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尸体肯定是要再次查验的，只是你一个女孩子，真的要进去直面尸体吗，况且上次为了查验，顾二的胸腔已经被打开了，我只是害怕你接受不了。”
顾晓婉回过头来，鄙夷的看了一眼孟阡启。
“不过就是在身上开了两刀，有什么好怕的。”
顾晓婉见孟阡启依旧是一脸犹豫的神色，软下心来。
“这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有什么好怕的。”
孟阡启对此话果然很受用，终于同意了顾晓婉的请求。
“孟大人，这位是。”
府衙外看守的衙役注意到了跟在孟阡启身后的顾晓婉，顾晓婉底下了头。
孟阡启看了看衙役，又看了看早已乔装打扮好的顾晓婉，伸手拍了拍顾晓婉的肩膀，示意她不必太紧张，以免露出破绽。
“是我家里带来的小厮，你也知道，我那个丞相爹一向不喜欢我做这些，听说我这次要办个大案，不放心的很，便叫家里的小厮跟着我。”
衙役嘿嘿一笑，退到一旁放了行。
“我说怎么没见过呢，孟大人真是辛苦，这么大早就来府衙办案了。”
孟阡启笑着摆摆手。
“都是为了百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入了冰室，顾晓婉嗤笑一声。
“你这官话说的还真顺口啊，看来平时没少跟着你爹在外面混吧。”
孟阡启挨了数落，也不觉得闹，反而凑过来，用胳膊去碰顾晓婉。
“确实，本官方才在外说的都是官话，无非就是做样子给外人看，好博一个好名声。既然如此，本官也带你进来了，验尸的事，就你自己来做吧。”
顾晓婉看着坐在椅子上耍无赖的孟阡启，捏紧了拳头，愤愤道。
“自己来就自己来，你以为只有你会啊。”
孟阡启嘴上虽这么说，可看见顾晓婉一个人对着早已冻成冰疙瘩的大块头犯愁的时候，还是过来帮了忙。
“所以说，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顾晓婉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顾二的尸体冻成了一大块冰，她无处下手，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先别着急，过来坐下喝杯茶，这事急不得，你得等他化开了才能继续。”
孟阡启看见顾晓婉在那尸体前发呆，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唤她。顾晓婉回过头一看，见孟阡启翘着二郎腿，缩在椅子上，悠闲喝茶，又看着冻的变了颜色的顾二，不禁一阵反胃。
“你还真是厉害，对着尸体也能喝的下茶。”
孟阡启不以为然。
“这算什么，平日若是太忙，对着尸体吃饭也是常有的事，不然我爹怎么极力反对我做这些。在他老人家的眼里，这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只有他做的那些，才是正人君子唯一的出路。”
孟阡启声音越来越冷，显然是想起什么不悦的事情，顾晓婉不知怎么安慰他，正寻思着如何开口，帮他排解，一转头，便看见尸体上那些浅浅的痕迹。
“你看那是什么。”
顾晓婉推了推孟阡启，二人连忙走上前去。
顾二的尸体已经重新恢复了柔软，再次解冻的尸体带着一股奇怪的尸臭味，弥漫在小小的验尸房内。房顶的小栅窗投下几缕阳光，方才发现的异样，瞬间又不清明了起来。
二人退后，回到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眯着眼睛细细观察者。
“你看到了吗，刚才，就在这里，有几道红色的印子。”
顾晓婉悄声道，仿佛害怕吵醒什么人。
“看到了，隐隐约约一个影子，不是很真切。”
孟阡启吞了吞口水，也同样悄声道。
“这样不行，如何勘验，需要让那痕迹彻底显现出来，我们现在离的远，才能勉强看到一些，只是靠这个，决不能作为证据。”
孟阡启恢复了声音，他有些惊讶，先前验尸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自己本以为上次验尸已经很详尽了，顾晓婉执意要来看，自己带她来不过是消除她的疑虑。可如今突发状况，看来确实有再次验尸的必要。
顾晓婉闻言点了点头，若是在现代，有足够的技术支持，完全不用愁。顾晓婉不禁感叹，祖国的科技是多大的强大，能够保证凶手绳之以法，好人不被冤枉。
但此刻，不是怨天尤人的时候。
“有了。”
顾晓婉再次打破了小小验尸间的平静。
“去找一些米醋和酒来，我有办法让这些伤痕显现。”
顾晓婉福至心灵，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上数学课偷偷看小说时，看到了一本刑侦小说，那小说里，记载了这样的方法，可以让尸体上那些不明显的伤痕显现。
“可千万不要是瞎写的啊。”
顾晓婉在心中默默祈祷。
孟阡启挑了挑眉头，显然没有理解顾晓婉要这两样东西做什么，但看在顾晓婉充满期待的眼神，孟阡启还是着人去取来了米醋和白酒。
“帮帮忙吧，孟大人。”
顾晓婉打开了米醋和酒，将它们混合在了一起，投入了两块毛巾。
毛巾沾满了醋和酒的混合液，这两样气味刺鼻的液体，瞬间盖住了尸臭味。
孟阡启拿着毛巾，疑惑的看向顾晓婉。
“我们要给他洗个澡，就用手上的毛巾。”
顾晓婉此刻还不忘说些俏皮话来逗弄孟阡启，孟阡启少见的没有多问，埋头擦了起来。
顾晓婉显然有些不习惯。
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给顾二擦完了身子，孟阡启直起腰来，想揉揉脖子，又看了看手里的毛巾，立刻放弃了想法。
“去找一柄油纸伞来。”
孟阡启已经没有心思再问许多，听话的取来一柄伞，顾晓婉将伞撑开，迎者阳光照在顾二身上。
孟阡启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向顾晓婉。
“你是怎么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