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只汇聚在同一个地方——
那就是。
华家大小姐扑在了瑞王怀里!
而瑞王,可是出了名的残暴。
很多人已经不忍地闭上了眼睛,几乎不敢想华檀的下场。
倒是华檀自己,栽进男人怀里的同时,耳朵瞬间就被有力的心跳声包裹,一下一下,让她不由得呼吸一滞。
在感觉到男人不悦的眼神后,华檀心头猛地一抽,似乎瞬间被潮水拥裹,呼吸不得。
不等华檀回神站直身体,男人便不客气地伸手将她拉开。
待她看见男人前襟那一片深色水渍时,面色多了些仓皇,“抱歉,我……”
她话没说完,猝不及防地对上傅琛不耐烦的神色。
这样的傅琛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傅琛原就是不好相处的性格,可上一辈子傅琛赶来时,她在城楼上见到的傅琛虽也没有笑意,可那满眼的忧心关切半点做不了假。
如今蓦然对上这样毫无感情只有隐隐怒意的目光,华檀心中一刺,下意识低头不敢再看。
周围隐隐夹杂议论,无外乎幸灾乐祸华檀会被怎么处置。
巫氏在一旁暗暗笑了笑,华征眸中划过得逞。
华檀不是没瞧见他们奚落的神情,可她挪不开眼神,就那样定定地,仿若着魔似的看着傅琛。
渐渐,傅琛的脸色阴沉下来。
气压逐渐变低,男人眼神都没再施舍给华檀一个,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临出门的时候,他才冷嗤一声,淡淡道:“华小姐还是自重些的好,别失了大家闺秀的矜持!”
说完,门口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华檀愣在原地,傅琛的话在耳边回旋,像一盆冷极了的冰水当头倒下,激得她连心头都是冷意涔涔。
傅琛……
她抬眸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入口,有些不知所措,上一世自己与他只是泛泛之交,但有着那样的记忆,她倒是没办法太过坦然地受住他那过于冷漠的眼神。
今日参宴的皆是京中贵圈之人,此刻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不时对着华檀指点两下。
不用猜都知道,不用到明日,华檀今日失仪的事便会传的人人皆知。
她回头看了眼华征,后者面无愧色,甚至隐隐含了一丝笑意。
华檀心头像被大掌收紧,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华征一直不把她当成女儿,早已心灰意冷,但大庭广众下被这么被对待,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这宴会过分压抑,华檀沉眼环视一圈,面无表情往外走去。
春灵正要跟上,却被华檀使了个眼色制止。
出了宴会厅,冷风吹来让华檀清醒了些。
她正想去前面的亭子坐一会,抬脚却被一个婢女打扮的人拦住。
“华小姐,请跟我来。”婢女低垂着头,轻声道,“王爷有请。”
这就来了?
巫氏果然动作够快。
华檀看她一眼,冷淡地收回视线,“带路吧。”
那杯酒里的药不知是什么来路,或许巫氏敢那样大张旗鼓递给她,就是因为一开始就不需要让她喝下去。
华檀唇边弧度更冷,她真是越来越期待巫氏和华征要做些什么了。
顺便……也瞧瞧傅琛有没有事。
正想着,婢女停在门口,微微躬身,伸手指向房门,“殿下不让奴婢一起,有劳华小姐自己进去。”
华檀颔首应下,待人走远,才沉下心神推开门。
房间陈设不多,只是摆件没有一丝亮色,显得屋内有些暗沉,檀木制的物件幽幽散发着木香,清冽好闻。
倒是跟傅琛这个人似的,冷沉沉的。
“来了?”傅琛的声音传入耳畔,声音微冷镇静,看来是知道她会来。
所以方才的婢女当真是傅琛的人?与巫氏没有关系?
可是傅琛找她做什么?
华檀疑惑看向房间里面。
傅琛已然换了衣袍,而方才被她泼了一身的衣服正搭在一边。
不会是因为这个找她算账吧?
华檀想着神色有几分怪异,正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傅琛身形一动,几乎瞬间便到了她面前。
“瑞王……”她刚一出声,便见傅琛眼底划过一丝浅淡的不喜。
察觉到男人身上的危险气息,华檀心下一惊,刚要躲开,脖子便被一把抓住。
她脖子本就又细又长,猝不及防被捏住,只感觉呼吸都变得不太通畅,仿佛下一秒就会尸首分离。
在傅琛探究的眼神下,她挣扎着想要掰开男人的手,心跳一下下加快,神经高度紧绷。
这些年常年用好药吊着,她最近才稍有好转,可前几日剜肉去了不少元气。
今日被这么一掐,面色瞬间变得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能咽了气去。
“呵。”男人冷笑一声,手上微微使劲,华檀面色跟着一白,双手有些无力地垂下。
傅琛颇有些戏谑地看着,半晌开口,“就这点胆子也敢对我下手?还是你现在在做戏?华家大小姐?”
他说着,力度再次加大,是真的准备送华檀去见阎王。
华檀瞳孔猛缩,奄奄一息道:“我没有……”
“没有?”
不等她说完,傅琛眼神一寒,反手就将华檀压制在屏风旁,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华檀耳边,他伸手将那件换下的衣袍搁置华檀面前,“怎么,这酒里的药不是你下的?还是敢做不敢当?”
华檀动了动唇,还没发出声音便被截了话茬。
“本王劝你想清楚,老实交代,本王说不定能留你个全尸。”
傅琛眸光危险,威胁意味明显。
与他对视,华檀丝毫不敢放松,后背因冷汗润湿,此刻有些凉,也让她思绪更清明。
她闭上眼深深吸口气,沉眸与傅琛对视,缓缓启唇,“那杯酒确实有问题,但我绝无害你之心,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