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实在想念张老夫人，一会便跟你义父回去，也替母亲拜访一下张老夫人。”平阳长公主笑着说道。

提亲之事方才张林源已经同平阳长公主说过了，拜见青云郡主之时也提了一嘴，两人都是十分同意。

如今让姜合乐去一趟张府，为的就是让她见张玉玦一面，看看是否满意。

若是姜合乐同意，张老夫人便会立马让嫡长子张林岳的岳母清远夫人前来提亲。

“长公主若是方便也一同去吧，母亲在家也时常念叨您呢。”张林源看向平阳长公主说道。

平阳长公主压下心底高兴，点了点头。

她当初随着丈夫去清河，没少受张老夫人照顾，在皇室长大，皇室亲情淡薄，直到嫁入姜家才感受到了什么是亲情，后来在清河，张老夫人待她也如自家女儿一般，故而在她心里也是把张老夫人当做亲人的。

上了马车，秦氏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张林源握着秦氏的手劝说道：“宁儿是个好姑娘，除了身子弱些，其他方面都没得说，若不是子嗣艰难，玉玦哪里配得上宁儿。”

“哼，你少同我说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宁儿嫁到别处受欺负。”秦氏别过头去语气带着几分怨怼。

“胡说什么，这事是母亲定下的，你若是不满，自己找母亲说去。”张林源沉下脸来，语气也重了几分。

瞧见丈夫如此态度，秦氏的眼泪再忍不住，唰唰掉了下来。

前头平阳长公主的马车上，平阳长公主拉着姜合乐的手，说了此去张家的目的：“张老夫人是真心疼你，知道你受了伤便时时问候不说，如今怕你受欺负更是让你义弟同你定亲。玉珏是个好孩子，有家族庇荫不要，自己潜心苦读，如今已是贡士，明年便会参加科举。”

平阳长公主笑意盈盈，眼眶却红了一圈：“把你的终生大事定下，娘才能放心。”

听到这话，再回想秦氏方才反应，姜合乐才察觉出她眼底藏着的无奈。

她拉着平阳长公主的手，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开口：“娘，义母自幼便疼宠义弟，当真愿意让义弟娶我？”

“玉珏不过是嫡次子，你义母待你如同亲女，怎会在意这些？”平阳长公主生于皇室，自幼习惯了旁人应承，一时间倒是没有想到这些。

外头雪银跟着马车走着，听到平阳长公主的话脸色微变，动作也慢了下来。

雪莲瞧见不由得皱起眉头：“你这是做什么？”

闻言雪银连忙藏住情绪，快步跟上雪莲，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若是大小姐嫁给了张玉玦，那她岂不是要跟着去张家。

去了张家她还怎么见到秦王殿下？

思及此，雪银的步法愈发沉重，不行，她得赶紧将消息告诉秦王。

车内，姜合乐看到平阳长公主的模样，也不忍心泼平阳长公主冷水，不过还是应该让她心中有数：“娘亲，我知道您和义父都是为了我好，只是义母待我也是极好，总不能为了我的亲事让义母伤心不是？”

“何况，女儿如今已经是郡主了，整个都城也找不出几个比我尊贵的人儿，就算不嫁人也没什么要紧的，您就莫要为操心这些了。”

“可娘亲总是盼着你嫁人的。”姜合乐说的这些平阳长公主何尝不知，只是想到女儿日后孤独一人，她总还是有些不忍心，“此事见了玉珏再说吧，说不定玉珏是愿意的呢？”

姜合乐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却不以为然，虽说她只是郡主，做她的郡马没有做驸马那样的规矩，可姜家情况复杂，跟她成了亲，便注定要被皇帝防范，真正有本事的男儿又怎会愿意。

对于张玉玦，姜合乐心中还有些印象，是个有鸿鹄之志之人，断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的。

而且张老夫人如此真心待她，她又怎能让张老夫人因为她与义母生出嫌隙。

马车刚驶到张府，姜合乐便看见白发苍苍的张老夫人被大儿媳妇李氏和孙子、孙女扶着站在张府门口等待。

张老夫人身上披着狐狸皮做的大氅，手里还握着一串佛珠，满脸急切地朝马车上张望。

张玉玦也在其中，他挺拔的站在寒风之中，一袭玄色长袍，英姿俊朗，只不过神色略微有些冷漠。

“老夫人，您看那是不是二爷的马车？”眼尖的丫鬟瞧见马车连忙朝张老夫人回禀。

张老夫人转动着佛珠，看向马车的神情多了几分热切。

李氏看着张老夫人激动的模样调侃道：“母亲如此激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宁儿才是你的孙女呢。”

张大夫人的嫡长女张婷芸也立在张老夫人身边，笑着开口：“姜家姐姐马上就到了，您莫要着急。”

“张老夫人。”平阳长公主下了马车，看到张老夫人步履微艰的模样红了眼眶，“您在屋里等着就是，何苦出来呢。”

张老夫人笑着开口：“宁儿如今是郡主了，理应出门迎接，何况公主您也来了，若是不出来，那便是张家失礼了。”

“老夫人……”平阳长公主略微有些哽咽。

姜合乐也被雪莲和雪银扶着下了马车，她上前朝着张老夫人行礼：“张家祖母……”

只是礼还未行完就被张老夫人拦住：“郡主如今已经有了封号，断不可再向老身行礼了。”

张老夫人说着竟要上前行礼，姜合乐连忙将人拦住：“宁儿不行礼就是，祖母断不可给宁儿行礼。”

她扶着张老夫人起身，张家几兄妹上前给她行礼，这礼她便不能再拦着了。

张玉玦神色愈发冷漠，行礼之时双手紧紧攥住，手背之上青筋暴起。

“这便是玉珏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平阳长公主看到张玉玦风度翩翩，心中满意，只是想到姜合乐的话，又有些犹豫。

“公主和郡主莫要站在门口了，先进去再说吧。”张大夫人李氏连忙说道。

张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拉着姜合乐的手：“对，宁儿快随我进府，你身子弱吹不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