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小陈做了什么？”
我打破了寂静。
“我不知道。”
穷道士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萎靡。
“我和师父一起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王芳稍加沉思，说道：“在我的感知中，那里根本就没有鬼存在。”
“也就是说，我们虽然看见了灰影，但其实那里并没有鬼。”我问道。
“是这个意思。”王芳点头。
穷道士也说自己身上的符箓没有反应。
这就更诡异了，灰影看得见烟铺设的路，却摸不着。我们能看得到灰影，却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这种感觉.......就好像那灰影在另一个时空里一样。
道士在一楼贴的警戒符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往楼上走。
我看得出来小道士有点紧张，像我这样没抓过鬼的人不觉得有什么。
对于普通人来说鬼怪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神出鬼没的，见不着十分正常。但对于穷道士这样的业内人士来看，就好比你熟悉的人突然有一天叫他他不应，拍他不理人一样叫人感到不安。
脱离了熟悉的领域，穷道士抓鬼的经验帮不上任何忙，我们只能根据周围的情况自行分析。
到了16楼，空气中的湿气更重了些。
17楼，王芳左顾右盼，不肯下地。
“怎么了？”
我和穷道士不解。
“地上好多水，我不喜欢。”王芳一脸嫌弃地说道。
这可把我和穷道士给弄懵了，地上哪有水？可王芳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我们也不没办法不相信她的话。
地上的水作为亡魂的王芳看的见，而我和穷道士看不见。
到了18楼，周围的湿气重得几乎伸手可以拧出水来。
穷道士眉头一皱，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的裤子。
我和他一起一并望去。
他的裤腿湿了。
然而，地面上依然看不见任何水迹。
“这是......”穷道士的语气颤抖，听得出来他开是感到害怕。
“先别慌，你发消息问问你师父。”我安抚道。
穷道士点点头，掏出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过了一会儿，穷道士抬起头，面如死灰。
“没有信号。”
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也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穷道士强装镇定，问我怎么办，他的小腿在自觉的微微颤抖，虽然和普通人不同，但到底还是年纪摆在那儿，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一时没有了主见，
“先下楼，离开烂尾楼看看有没有信号。”
我说道。
穷道士害怕，我们下楼的速度比上来快很多。
烂尾楼里没有标注楼层数字，我们上来都是靠自己心里数数。
很快，我的裤子也被打湿了。走起路来举步艰难，仿佛是在水里前进，鞋子打湿后变的很重，我将湿鞋子脱下翻过来倒到水，却没有一滴水从鞋子里面流下来。
我们几乎是跑下楼的，可是迟迟没有到达一楼。
穷道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他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指甲掐进我的肉里，看他害怕的模样，我也无心指责他。
“你有没有数我们下了几楼？”
穷道士颤抖着发问。
“数了。”我点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从18楼下来的？”穷道士像是在说胡话的样子，但我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是的。”我点点头。
“那我们刚刚跑了.......”
“22层楼。”我毫不留情地回答道。
我们下不去，从18楼下来，我们却不可思议地跑了22层楼，有什么东西困住了我们，我们出不去了。
.......
穷道士不死心地又向下跑了5层，他怀疑自己数错了，而事实就是如此，尚未完工的烂尾楼此刻好像变成了一个通天塔，又或者是通往地狱的建筑。
它有无限的楼层，无论我们怎么向下都无法到达地面的一楼。
穷道士发现，根本就不是一楼的警戒符没有被触发，而是他完全与自己画的符箓失去了联系。
更夸张的是看不见的水似乎已经从地面上升到了小腿的位置，我们每一步都是在水中前行，大大增加了体力的消耗。
穷道士扶着墙大口大口喘气，刚刚他跑的最快，又受到了惊吓，体力下降的很快。
“边休息边想办法吧。”
我从包里掏出了压缩饼干和水，递给他一瓶。
王芳是早上看着我把这些食物和水放进背包里的，此时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观穷道士，他惊呆了。
“你咋还带着这玩意儿呢！？”
我不以为然的道：“我来之前就想过，万一我们来的时候不凑巧，这个烂尾楼坍塌了，或者干脆我们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故，被建筑材料压在下面了，也能多撑几日。”
“我的老天......”
穷道士惊讶得合不拢嘴，对我的倒霉程度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层次。
我悠然地在这层楼里到处转悠，这和我以往的遭遇相比无非是更神秘一点，就危险程度而论，未必鬼神就比我经历的倒霉事危险。
我早已习惯如此，如今，这份习惯竟意外的给我带来无比的冷静。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我让穷道士先休息，自行四处查看。
地上依然看不见水，但隐隐约约有了水的波纹，随着我的脚步扩散。甚至可以听见走路时溅起的水花声，可是就是看不见水。
看不见，摸不着。
这该死的水。
我走到窗户边，看向窗外。
今天本来是个艳阳天，在我们上楼的死后还是太阳当空照。但目前，外面是灰蒙蒙的一片，这栋烂尾楼像是被包裹在一片迷雾的正中间，外面一点点东西都看不见。
光纤越来越暗了，我不得不借助手机来打光。
“迟子谦，我好像，好像能用法术了！”
王芳惊呼一声，慢慢地飘起来，甚至能穿墙。
“怎么回事，你的能力失效了吗？为什么王芳能用法术了？”
道士喘着气，惊讶地问道。
看着道士直不起腰的样子，王芳飘过去想扶他起来，伸出手，她的手从道士的胳膊上穿了过去。
眼前这和灰影如出一辙的熟悉的一幕，让我也不经心头一跳。
这栋烂尾楼，到底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