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救急。”周若清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泥土,原主逃婚惹怒周振天,这么丢人的事自然不能跟帅哥说,“还请太子殿下施以援手。”
谁知话音落下,就听得储逸宁不紧不慢开口:“可是因为逃婚之事惹怒了周将军?”
还不等周若清开口,院门被人敲响,周若清动作熟练的冲到门后,藏好还不忘看向储逸宁,露出求救表情。
储逸宁摇了摇头,吩咐属下将门打开,目光不自觉落在随门而动的周若清身上,只觉十分有趣。
“何事?”储逸宁目光冷冷扫过几人。
几名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低垂着头仓惶检查了番空无一人的院子,想着自家小姐虽然胆大,但应该不敢冒犯太子,这才恭敬道:“小人奉将军之名前来值守长兰园,殿下若有事,只管吩咐小的就是。”
“孤知道了,替孤多谢周将军。”储逸宁收敛了周身气息微微颔首,不等几人反应,便吩咐属下关上了门。
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周若清转头朝着储逸宁抱拳:“太子殿下大恩大德,小女子铭记于心。”
说完,便准备推门而去,只听得储逸宁温和的声音响起:“外头到处都是周将军的人,周小姐此时出去,是想将孤包庇你之事昭告天下吗?”
周若清收回手,回头瞧着储逸宁带笑的模样,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储逸宁再度开口,“周小姐若是不弃,不若等到天黑守卫松懈之后再离去。”
“太子殿下似乎对逃跑很有经验?”周若清看着储逸宁,不由自主开口。
储逸宁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眼底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还不等周若清探究,剑眸扫过,顿时气势逼人了起来。
吓得周若清连忙改口:“不管怎么说,多谢殿下拔刀相助了。”
意识到自己失态,储逸宁收起浑身气势,恢复了方才温和模样:“想起些许从前,周小姐见笑了。”
她摇了摇头,瞧着面前已经换上温和面孔的储逸宁,脑中又浮现出他方才的模样,一时间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不过这和她也没有关系,当务之急是逃出将军府避难,垂眸扫见自己身上只穿了中衣,周若清轻咳了一声:“还要再劳烦殿下一下。”
“周小姐不必客气。”
“借我件衣服。”比起穿成这样出门被人围观,周若清开口时毫不客气。
储逸宁顺着她的目光扫了扫,当即吩咐属下拿来新做的衣服。
他身形修长,周若清虽也高挑,但毕竟是女子,衣服穿在她身上,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般,有些不大合身。
周若清卷起裤腿,又将有些长的衣摆随意折了起来,行动方便以后,她才对着铜镜打量起自己如今的模样。
铜镜照得有些模糊,但也不难看出这具身子是个美人,如同出身江南的秦氏一般柳叶细眉,鼻梁高挺,唯有朱唇随了周将军略有些厚实。
却也不是减分项,反倒为她增添了几分英气,如今长发束起更是活脱脱一个富家小公子模样。
她检查了一遍自己衣着,确定无误后,方才推门出去。
方才还未觉得周若清有多动人,如今换上男装,倒是衬出了她与寻常女子不同的英气与明艳。
饶是阅人无数的储逸宁也忍不住愣了几秒,才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落在卷起的裤腿和长袖之上:“没想到这衣服与周小姐倒是身为相衬,只可惜不大合身。”
“有的穿就不错了。”周若清撇了撇嘴,并不在意,“亡命之人,岂能在这些小事上纠缠。”
储逸宁摇了摇头,这位周小姐,脑子里的想法当真是与众不同。
二人等到入夜,储逸宁吩咐属下将周若清带出府,又给了她银子傍身。
周若清心中无比感激,虽也觉察出几分不对,但也没有多想,朝着储逸宁道谢后方才离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刚一走,储逸宁就变了脸色吩咐属下暗中跟随。
次日一早,周若清在店小二的议论声中醒来。
“今日诗会也不知谁人能拔得头筹。”
“今日张瑞清也会参加,那群富家小姐还不得使出浑身本领。”
“不能吧,张公子不是早已和将军府家的小姐定亲了吗?”
张瑞清?那不是原主的未婚夫吗?周若清当机立断决定去瞧瞧,问清诗会地址后,她去成衣店换了身衣裳方才改道举办诗会的春风楼。
想着原主多数混迹军营,甚少在人前露脸,且每次出门在外都是女装示人,她便并未改变妆容,谁知刚踏进春风楼就被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周小姐吗?怎的也来参加诗会了?”
周若清皱眉望向说话之人,瞧着脸上扑了不知多少粉的少女,凝神半晌才认出此人名唤徐静安,是监军徐林的女儿,自来便与周若清十分不对付。
只不过今日似乎格外不对付?
“张公子就要来了,不如先想想一会做什么诗,管她作甚?”向来与徐静安交好的李若娇伸手拉了拉徐静安,压低声音道。
听得“张公子”的名头,徐静安红了脸,几层粉都遮盖不住。
二人声音其实并不算小,只是自以为旁人听不到,实则准确无误传进了周若清的耳中。
原来是盯着自己的未婚夫呢,她冷笑一声,自己的东西便是不好,也容不得别人觊觎。
想到徐静安向来不喜诗词,她又是一声冷笑:“就她装了水的脑子,用什么作诗,脸上抹的粉吗?”
“你……你欺人太甚!我再不济也比你这个不同文墨的武将之女强。”徐静安又羞又恼,“别以为你娘将你吹得温良恭敬,你就当真是个贤良淑女了,你整日混迹军营当谁不知道似的?”
“武将之女怎么了,没有朝中武将你能站在这吟诗作对?”周若清目光撇脸上已有怒意的另外几位小姐,勾了勾嘴角。
顿时方才就已面露不悦的几人,齐齐帮着她。
一位身着淡黄长裙的少女更是毫不客气地嘲讽道:“就是,若没有镇守边关的将士,你凭什么安享太平,凭你那阵前吓晕的父亲吗?”
“你……”众人哄堂大笑,徐静安再度变了脸色,瞪着说话之人恼怒半晌,但不知为何没有反驳,半晌过后,最终将怒气尽数发泄在周若清身上,“我再不济,也比你这草包强,你……你敢不敢跟我比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