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心里总算有了一丝安慰,他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冷情冷血。
楚美人自裁身亡,算是承了报应。
要发落的便只剩下恭嫔。
人前端着一副恭敬谦顺的性子,背地里却屡屡残害皇嗣妃嫔。
她宫里的红砖底下,不知道埋了多少无辜夭折的孩童冤魂,她那双耳朵不知听过低位嫔妃的绝望嘶喊,如此的蛇蝎心肠的歹毒妇人,萧琛自然不会轻饶。
当即便下旨将恭嫔拖去了冷宫,每日受杖刑三十,还要被灌下一碗求死汤。
求死汤是用曼陀罗的花粉和汁液掺在一块儿细熬而成的,沾上一点儿便会沉溺在幻觉里,被人心里最深的恐惧反复折磨。
恭嫔被灌药之后,整宿都能听见出初生婴孩凄厉的哭声,还能梦见楚美人双眸垂着血泪,伸着九阴白骨爪似的双手掐着她的脖子,要拖她去阴曹地府下油锅。
万般惊惧皆郁于心,不过一月的功夫,恭嫔便被折磨得疯魔不堪,某日趁着看守的宫人偷懒,从屋子里逃出去,直直栽进了冷宫角落里的幽井。
萧琛说她罪有应得,连尸体都没让人捞上来,就那么溺在水里,泡得腐烂发臭,最后成了一具白骨架子。
我听身边伺候的宫女说起过几回,听得头皮发麻,心肝儿猛颤,久而久之,我便不许她们再提起。
自从楚美人自戕伏法,萧琛便极少来我宫中。
我本就不曾奢望他的陪伴,便也没放在心上,每日待在宫里插花酿酒,有时也小酌两杯。
赵成妃倒了,恭嫔也死了,就连后宫之中唯一怀有子嗣的楚美人也母子惧亡,若要立后,我自是不二人选。
好不容易从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中暂时脱身,日子自然过得舒心惬意……
这天,我心情极好,便开了一坛新酿的玫瑰花酒。
端着酒杯正要往嘴边送, 却忽然听见太监在外头扯着嗓子说萧琛来了。
我急忙放下酒杯,带着息荷走到宫门口准备跪下迎驾。
可双膝才微微一弯,萧琛便已到了跟前,抬手将我捞起[贵妃不必多礼。]
萧琛说罢便拉着我往屋里走去,话里噙着笑意,听着倒是藏了几分温柔。
往日里,他待我虽也算温和,可语调却依旧透着帝王的威压。
忽然间如此,我有些心惊,忍不住抬眸朝他望去,竟然在他的眉眼间瞥见了一丝宠溺。
那一瞬间,我觉着自己不是眼花了,就是疯了。
萧琛有那么多女人,可这些年他对谁都淡淡的,哪怕是对我,也只是偶尔展露欢颜。
像这般温柔宠溺的神色,还从未见过。
[贵妃入宫多年,可有何心愿?若是有,不妨说给朕听听,兴许能得偿所愿。]
萧琛在桌前坐下,兀自端起那一杯玫瑰花酒送到嘴边,浅尝一口之后,眉梢的笑意越发深了几许。
我正犹豫要不要也坐下陪他喝一杯,却忽然听见他深沉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皇上您对臣妾极好,臣妾什么都不缺,只想这样一直陪伴皇上左右。]
他忽然发问,我捉摸不透他是一时兴起,还是在试探着什么,于是浅浅一笑,捡了个万无一失的答案回着。
毕竟,这几个月来,前朝催促立后的声音越来越多,而我的呼声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