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自由并不是时时颏刻都比不自由要好,朴石安还真有点希望穴道依然受制。
但是事情发生了,就必须要勇敢的面对。朴石安不是个孬种,自然更要坦然面对一切了,否则,他岂是鼎鼎有名的推浪帮帮主朴石安?
“真……真儿。”既然已经开了个头,也就没有必要再叫她“凌姑娘”了。
奇怪,朴石安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凌真儿倒害羞不已,她不敢再那么甜甜地应上一声“哎”,而只是迅速而娇羞地望了朴石安一眼,低头不语。她的心儿“怦怦”直跳,她在激动的等待倾听朴石安的话语。
“你……你真的愿意留下?”朴石安问道。
凌真儿有点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凝望着朴石安,她原以为朴石安会再度板起面孔的。她激动地应道:“愿意,我愿意!”只是她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小。
“不后悔?”朴石安的声音也很轻柔。
凌真儿轻轻地把头摇了摇,这个微小动作没有逃过朴石安的眼睛,他知道眼前这个可人儿的心思。
“那……我们……上去吧,时间不早了。”朴石安说道。
凌真儿惟命是从,她点了点头,其心里依然是甜甜的。忽然,她瞥见了石床上的人皮面具,用手指了指,柔声问道:“安哥,那面具……”
经她这么一提醒,朴石安才知道自己若是以真面目见人,这样出去,谁还当他是推浪帮的帮主,况且他还不想以真面目见人,要让天下人知道真正的领悟“人不可貌相”。
朴石安拿起人皮面具,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瓶盖,顿时香气扑鼻,他用指甲挑出一点涂在人皮面具上,然而戴在脸上,用手抚平。于是,他又变成了原来的丑面孔。
他正待迈步走的时候,凌真儿却拉住了他,说道:“安哥,你的下巴上没粘好。”并伸出莹莹玉手轻轻地抚平人皮面具,其它没粘好的地方以及粘好的地方她都用手细心地抚了一下。
“好了,现在没事了。”凌真儿笑了笑,望着朴石安脸上的人皮面具。突然,她发现朴石安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她情不自禁地红着脸垂下了头。
原来,凌真儿为朴石安抚平人皮面具时,两人相隔的距离实在太近了,以致朴石安能轻易地嗅到一抹淡淡的清香,这种香味比他涂在人皮面具上的香料要好闻得多,而且,这香味还会使人……
朴石安迅速收回了神驰的心,轻咳了一声,道:“真……真儿,我们走吧。”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称呼凌真儿为“真儿”。
说罢,他抬步便走。
“安哥,你刚才往面具上涂的是什么香料呀,真香!”凌真儿虽不爱施粉涂脂,但闻到这种淡雅的香味,也顿生爱意。
朴石安整理了一下衣衫,道:“那不是香料,人皮面具是死皮,时间长了透气就不太好,那粉末就是起舒张人皮面具上的毛孔。”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最外面的密室,打开机关,马上一块三尺长宽的木板降了下来。凌真儿先一步踏上木板,她拉起朴石安的手,将他拉上了木板。
端午节这一天,荆州城特别的冷清,万人空巷。这并不是件稀奇古怪的事,反而这是非常正常的。因为一年一度的龙舟赛马上就要在江边举行,何况今年的龙舟赛是极为热闹的,所以荆州城里的人起码有半数以上去江边观看。
江边是最热闹的,成千上万的人守候在长江两岸,等待着那振奋人心的时刻的到来。首先是由十三支被淘汰的龙舟队领着祭品在江面上游戈,祭奠江神,岸上的人们纷纷将粽子等东西抛入江中,以纪念楚国的圣人屈原。
芦花荡也很热闹,虽然不及江边那样热火冲天的欢腾,但闹而不乱。推浪帮的雄威、声势,在众弟兄整齐的行礼中,在被浪旗的“猎猎”摆动中尽展无遗。清一色的年青人,有着无限的活力,年轻的生命,等于无限的希望。
长江后浪推前浪。推浪帮上至帮主,下至帮众,哪一个不是年轻人?谁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谁还说年轻人成不了大器?到推浪帮来看一看,你便会知道年轻人同样可以成就大事,还可以比别人做得更好!有志不在年高,一代新人终会“换”旧人。
推浪帮的首脑人物均坐在会客大厅里,等待着百花宫的人来临。帮主朴石安,副帮主新力,总坛堂主魏于,师爷任务,还有一个局外人物——凌真儿。
朴石安不会坐在那儿干等,身为推浪帮帮主,需要他处理的事情随时摆在眼前。睇时,他聆听着属下兄弟的汇报。
“三弟,从各分舵调来的兄弟已全部到齐,个个斗志昂扬,现在都在门外等候拜见帮主。”新力率先禀报道。
朴石安笑道:“大哥,有劳你了,我这就出去看看。”
“看”字刚出口,他的人已落在会客大厅的广场上,新力等人也马上起身走到门外。
广场上一共有一百余名从各分舵调集而来的兄弟,他们见朴石安一出现,忙高呼:“属下等拜见帮主!”其实,只有少数人见过朴石安,其余的人都心领神会,遂齐齐躬身参拜。
朴石安忙双手抱拳,笑道:“兄弟们辛苦了!”
“振兴帮威,匹夫有责!”众弟兄异口同声的回应道。众口齐声,声威震天,整个芦花荡都为之一振,士气顿时高涨。
新力、魏于、任务等人都大为兴奋,众人齐心,其利断金,那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呢?
“好!兄弟们如此肝胆相照,帮中大业何愁不成?待打倒天阴教之后,我们一齐在英豪酒楼开杯痛饮!”朴石安大喜道。
魏于在一旁挥舞右手,高声喊道:“踏平天阴教,扬我帮威!”
众弟兄群情激荡,纷纷挥舞右手,齐声呐喊道:“踏平天阴教,扬我帮威!踏平天阴教,扬我帮威!”
这时,一名帮中弟兄趋前来报:“帮主,湘西百花宫人马到!”
朴石安笑道:“好,大家随我出迎!”
“是!”在场诸人齐声应道。
昨晚,魏于自武陵山打探消息回来向朴石安报告,已得知百花宫少宫主罗翠花所言不假。因此,朴石安方才亲自出迎。
“帮主,你何必亲自出迎?百花宫只不过是一个小帮派。”魏于在一旁提醒朴石安。
新力也大声道:“是呀,二弟说得有道理,百花宫只不过是一个小帮会,用得了三弟你亲自迎接?有大哥我去就抬了他们的身价。”
朴石安摇了摇头,朗声道:“推浪帮、百花宫都是江湖上的帮派,只不过实力有所强弱。现在百花宫有求于我们,而我们也想乘此机会铲除作恶多端的天阴教,虽然百花宫的势力远不及我们,但我们又岂能自高自大?以前推浪帮也只不过是江湖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帮派,现在强大了,又怎么能瞧不起别的小帮派?”
他的话句句在理,且又是一帮之主,还有谁会反驳呢?无一不听命行事。
朴石安手一挥,道:“随我出迎!”说罢率先往芦花荡口大步走去。
魏于暗忖:“以前我们势力弱小的时候,那些大门派根本就瞧不起推浪帮,现在倒好,有点势力了,反倒要向百花宫那样的小帮会点头哈腰。”但想归想,他还是同新力等人一起尾随朴石安前去迎接百花宫的人。
百花宫的人倾巢而出,她们等候在芦花荡口,因为尚未得到推浪帮的许可,如果冒然进驻,岂非有意侵犯。
朴石安一行很快就看到了百花宫的人马,心道:“百花宫的人虽然少,但她们个个英姿飒飒,有种不让须眉的气度!”
百花宫少宫主罗翠花已经下了轿子站在众女的面前,她见眼前过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容貌奇丑之人,但他的举动、他的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一股慑人的威仪。罗翠花也是一个心高气傲之人,天下间的男人她都懒得一顾,但眼前这个丑汉的眼神,却使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颤。她心想:“这人一定便是推浪帮的帮主朴石安。”
于是她立刻趋前抱拳道:“小女子罗翠花拜见朴帮主。”苗疆女子不同于汉族女子,都极为直爽,更不会效仿那些俗礼。
朴石安早在魏于的提示下,得知轿子前站立的那少女便是百花宫的少宫主罗翠花。走近一看,罗翠花也是一个绝美的女子,身穿一袭白衫,自胸至腰围了一条绣花围裙,色彩灿烂,金碧辉煌。耳上挂着一对极大的黄金耳环,足有酒杯口那么大。肌肤微黄,双眼极大,黑如点漆。腰中一根彩色腰带被风吹得向前,双脚却是赤足。她虽无凌真儿那般娇柔秀美,却多了一分英姿气慨,添了一分刚毅。
朴石安心中对罗翠花顿生一份好感,朗声笑道:“在下正是朴石安,罗少宫主驾临敝帮,在下有失远,恕罪恕罪。”
罗翠花拱手道:“朴帮主能亲自迎接我们这等小帮派,已是给百花宫脸上添金了。”
这时,魏于上前笑道:“帮主,我们还是请罗少宫主入厅一斜吧?”
罗翠花拱手笑道:“总堂主好。”
魏于笑着点了点头,便算是还礼。
朴石安当即抱拳朗声道:“罗少宫主,请!”
推浪帮的两百名弟兄早已齐齐地站立在道路的两旁,直于会客大厅的门口。
罗翠花忙还礼道:“多谢。”但并没有立即走,而转身对百花宫的人下令道:“姐妹们,你们在此等候,蝎婆婆、蛇婆婆,你们随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