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见这么多人都在赞他,显得更不好意思,那副腼腆的样子,比一些姑娘家还要显得羞答答些。
朴石安三人听那老猎人一说,又见众人异口同声地称赞阿虎,不由得对阿虎刮目相看。朴石安心道:“自己手持宝剑,又有三四十年的功力,费了好大劲方才杀死大虎,而眼前这阿虎十三岁时便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头老虎,当真是天生神力。”他心中亦顿生纳贤之意。尉迟秋萍、凌真儿这两个“假小子”心底更是惊叹不已,两双美目俱都投向阿虎。
朴石安当下抱拳朗声道:“小兄弟了不起!昔年武二郎也不过如此,却比阿虎你大了好几岁,哈哈……小虎,我朴石安今日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阿虎听了朴石安的话,猛然一震,这才抬头仔细打量着朴石安。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长声道:“不知帮主驾到,孟虎罪该万死!”原来,他就是推浪帮山东分舵的弟子,先前一直未曾仔细打量朴石安,后听他报出姓名,方才知道帮主驾到。
朴石安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上前拉起孟虎,见他虽只十六岁,却已比自己高出半个头,便问道:“阿虎,你是山东分舵的弟兄?”他心中欢喜忖道:“正想责怪山东分舵舵主蔡健办事不力,有阿虎这样的人才却不招纳,没想他却早已办到。”
不料,孟虎却垂首道:“我……我还没……没入帮。”朴石安又是一愣,惊问道:“那你怎么称呼我为帮主?”孟虎道:“是蔡大侠说……说的。”朴石安顿时又责怪起蔡健来,问道:“蔡健为什么没让你入帮?”孟虎红着脸道:“蔡大侠说……说我……太……太……太腼腆。”说完这句话他像做错了事似的低下了头。朴石安心道:“原来如此。”
山东分舵成立还不到半年,一切事务尚刚刚起步,对新招收的弟兄要求均很严格。因为刚开始有很多事情要去办,每个弟兄都必须精明能干,孟虎虽有一身神力,但阅历太不够了,见人还未开口脸便红了,那怎么行呢?
朴石安没有取笑孟虎,只是问道:“蔡舵主是不是让你过一段时间再入帮?”孟虎有些吃惊地望着朴石安,过了一会儿才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显然是惊异于朴石安的料事如神。
朴石安伸手按住孟虎的肩膀,道:“阿虎,蔡舵主既然这么决定也有他的道理。不是我说你,你的胆子的确太小了。当然,你十三岁时便杀死了一头老虎,这确实够勇敢,但只能说明你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不怕同人打架。可是,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并不专门是打架,还需要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而你与别人一说话便害羞,有的人或许会说这是你老实本份,但在江湖上行走,这却是一个缺点。”孟虎仍旧低着头,片刻之后他终于抬起了头,虽然脸上依然浮现出一丝腼腆,但也多了几分坚毅之色,朴石安笑着点了点头。
“朴帮主,您就收下阿虎吧,这孩子做梦都想加入推浪帮。”
“阿虎虽然跟人说话时有点……嘿嘿……那娘们模样,但他却有一身神力,什么重活他都能士。朴帮主,您收下阿虎后,就是让他干些重活,他也会高兴得不得了啦。”
“朴帮主,您就收下阿虎吧。蔡大侠功夫那么好,朴帮主更厉害,铁牛若不是已有四十岁了,掩也想加入推……推浪帮,阿虎这孩子其实挺好玩的,没外人的时候他活泼得很,总同俺说蔡大侠怎么厉害,朴帮主怎么神通,推浪帮如何好,他想入帮都快发疯了。”
众猎人在一旁恳请朴石安收下孟虎。
望着这些淳朴豪犷的汉子们,朴石安倒真不好拒绝。他突然灵不一闪,想道:“孟虎他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才会如此腼腆,但老呆在这深山之中,那不永远都是这样?”于是他笑道:“好,阿虎,我就让你加入推浪帮,从今你就是推浪帮的一名弟兄了,要永远记住必须锄恶扬善!”
夙愿以偿,孟虎激动不已,忙行跪拜之礼,喜形于色,若不是看了朴石安一眼,他说不准会跳跃欢叫。
朴石安忙扶起他,接着道:“阿虎,敢怒敢笑才是男儿本色。”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呆了这么久,三头老虎的尸体依然横陈在地,朴石安笑道:“阿虎,你先将这只老虎解剖了,然后回家同你父母商量一下,以后就跟着我到江湖上闯一闯。”孟虎兴奋地应了一声,便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在两名猎手的帮助下很快将一只大老虎弄得肢离皮脱。
在孟虎解剖老虎时,他神情专注,动作娴熟,哪有半分腼腆之色?
朴石安取出一些虎骨让孟虎包好后便交给了尉迟秋萍。尉迟秋萍也不说谢谢,接过虎骨就下山而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凌真儿见状可有气了,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愤声道:“连声谢谢都不说!”
剩下的虎皮什么的以及另外两只老虎,朴石安均交给那些猎人,让他们自己分。孟虎入了帮比什么都欢喜,当下便领着朴、凌二人往他家走去。
孟虎的家在景阳冈东面一里左右的一座小山腰上,拐过了九道弯,穿过了九座树林,方才看到一排兼有豫鲁两地风格的木架土楼,孟虎的家就在左起第二栋。
一进大门,便可看到挂满墙壁的各种猎物的皮毛以及弓箭、长枪等狩猎器具。凌真儿问道:“这些猎物都是你打的?”孟虎笑了笑,算是肯定了她的猜测。
孟虎没有父亲,母亲眼睛不好使,天晴时在太阳底下才能勉强看清人。朴石安进屋时,孟母还坐在堂屋里,她听到开门声,便问道:“是虎子回来了吗?怎么王大叔你们也来了?”她的耳朵挺灵的,从脚步声中她知道有三个人进屋了。
孟虎忙上前半跪着高兴地对孟母道:“娘,虎子今天遇上了大贵人,你猜是谁?”孟母笑道:“听你这么高兴,一定是遇上了件大喜事,是不是碰到了蔡大侠?他答应你加入推浪帮了?”
大概是孟虎平时念叨多了,孟母对推浪帮、蔡大侠都不陌生,孟虎在母亲面前说起话来大方多了,他道:“娘,你只猜对了一半。”孟母思忖了一会儿,道:“那你绝对是加入了推浪帮,但遇到的人却不是蔡大侠。能够收你入帮,不是蔡大侠,那一定是推浪帮总坛的人。虎子你说遇上的是个大贵人,那他应该是推浪帮的大头目。”孟虎笑道:“娘,你真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孟母笑了笑,突然“望”着门口处,道:“门口可是大贵人?应该不是王大叔他们,他们进屋来早就会大声的说话了。”
朴石安心中极为佩服孟母的推理,她的分析头头是道,得出的结果又相当准确。于是便上前跪道:“晚非朴石安拜见伯母。”孟母听出他行了跪礼,忙站起伸手摸,想用手探到朴石安的所在之处,好扶起他,不过却未能如愿。她急道:“哎呀,快请起,村妇怎能受此大礼?虎子,还不过来扶起客人!”孟虎也是被朴石安的这一举动弄得一时不知所措,听母亲这么一说方才惊醒,忙上前扶起朴石安,惶声道:“帮主,您……您怎么行如此大礼?您快请起。”他力大无穷,情急中这么一搀扶倒用上了不少力气。幸好朴石安功力高深,若换成一般人,不弄得仰身后翻才怪哩!朴石安也只得起身,他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冲动,只觉得那一瞬间心中非常激动,仿佛一个可怜的孩子在乞求母爱的关怀。
孟母离座起身,摸索着站起,激动地说道:“帮主请坐,我这孩子也不懂得招呼,一进屋就同老娘说话。”朴石安忙上前扶住孟母道:“伯母你就别客气了,阿虎那份孝心才是难能可贵。伯母您请坐。”凌真儿也上前搀扶孟母,说道:“大婶,您坐下吧,我们都是年轻人,还怕站一会儿吗?”孟母见如此,也没再推辞,她拉住凌真儿的手道:“这位姑娘声音真甜,一定是位标致的美人儿,是帮主夫人吧?”
孟虎这时倒也机灵,从里屋搬来两张椅子,让朴、凌二人坐好,听母亲这么一说,他忙纠正道:“娘,人家明明是个男的,你怎么说他是个姑娘?”孟母显然不太相信,她翻了翻眼睛,侧过头用耳朵听了听,道:“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个姑娘呢?姑娘,我说错了吗?”
凌真儿还迷恋在那一声“帮主夫人”的称呼中,她娇羞万分地看了朴石安一眼,一副女儿家的娇态尽展地遗。孟母如此一问,倒使她没来由地吓了一跳,应道:“大婶没说错。”孟母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对孟虎说道:“虎子,快去把你姐找回来,做饭招待贵客,这个死丫头,一有空就往春妞家跑,两个姑娘成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孟虎正瞪大眼睛看着凌真儿,闻言忙应道:“哎!”然后便飞奔出去。
剩下的孟母、朴石安以及凌真儿三人,则相互交谈着。先说推浪帮的事,便自然而然地说到了朴石安的一些私人问题。
孟母道:“朴帮主,你如此年轻,便创立了推浪帮,令尊令堂一定以你为荣。”孟虎天生神力,被当地人称为“打虎英雄”,虽无再大的业绩,但孟母却为之骄傲。为人父母者,谁不为子女的成功而感到高兴呢?不论是大成还是小成。朴石安年纪尚轻,却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就,他的父母当然会为他感到自豪——如果朴石安的父母还在人世的话。
孟母虽然精明,但也仍有失算之时。当她听说朴石安的身世时,不禁愕然,母性的怜悯使她对眼前这不幸的人更多了一分认识和关爱。
“朴帮主……不,如果不嫌弃,我叫你安儿,可以吗?”孟母略微有些激动地道。
想必从小便失去母爱关怀的朴石安会满口答应,不料他却斩钉截铁地应道:“不!”这让孟母和凌真儿二人为之一惊。
不待她们反应过来,朴石安更为激动地说道:“您就叫我一声‘宝儿’吧,婆婆以前总是这样称呼我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此刻的朴石安悲喜交加,忍不住流下了几滴英雄泪。孟母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朴石安以为她没有同意,稍稍调整一下心意,总算平静地说道:“伯母请见谅,在下是一时激动便胡言乱……”
“宝儿!”孟母不是不答应,她是在心中作出了一个大胆地决定,“你就当……”她的话还没说完,便闻朴石安星目含泪地颤声应道:“哎!”
这一瞬间,朴石安仿佛看到了婆婆瘦削的身形,慈祥的面孔,但婆婆却仿佛要走向远方,他忙上前一把抱住婆婆的脚,深情地喊道:“婆婆……你别走……不要留下宝儿一人,宝儿没有爹……没有娘,这世上……只有婆婆……一个人最疼宝儿,宝儿……不能没有婆婆……不要走……”朴石安死死地抱着婆婆的脚跟。
“宝儿,可怜的宝儿!”一个真实的充满无限爱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的头上也感受到了轻柔的抚摸,他仿佛置身于婆婆温暖的怀抱中。朴石安终于感到了一次真实存在的母爱,他仰起头欲看清婆婆的面孔。
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另外一副充满慈爱的脸庞,虽然那双眼睛毫无光彩,却依然溢出无限的怜爱——这是孟虎的母亲,他却把好当成了抚育他成长的婆婆!
朴石安赶紧退后一步,垂首道:“伯母恕罪!”他想再说时,话音却哽咽在喉间。
凌真儿看到这幕感人至深的场面,一双秀美的眼睛中,尽被眼泪所侵占,她此刻才深深体验到了亲情的伟大。而她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年之中却未回家一趟,也不知老父老母……
孟母握住了朴石安的手,再令朴石安感到无限温暖的声音说道;“孩子,你从小就没有娘,若不嫌弃,我就做为我的义子,叫我一声娘吧?”她虽看不到朴石安的面庞,但可以感应到朴石安热泪盈眶的激动。
朴石安确实异常激动,自从婆婆死后,十几年来,他一直过着缺少母性关爱的日子,直到这一刻,束缚的情感方才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起来。他的喉间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但依然说出了一声发自内心的呼唤:“娘!”同时,他跪倒在地,磕起头来。
这一声呼唤虽然听来很沙哑,但听者无不动容,十几年聚集的情感在这一声呼唤之中,那该有多大的感染力啊?天若有情天亦哭!
这一跪,与大地的碰撞发出的声音很微弱,但这“咚”的九声,听在耳里,激动却在心中。这是彼此心灵的共鸣——足以使天地动容!
此时无声胜有声,心灵的交流远胜过语言和动作,若有人说话,那只会——
“娘!”
“帮主!”
朴石安磕完九个响头方才站起,凌真儿则赶紧掏出丝巾为朴石安拭去眼角的泪水。孟母不用猜便知道是谁进来了,便道:“莲儿,快来拜见……宝儿,你今年多大了?”朴石安应道:“回娘……娘的话,宝儿今年二十。”孟母笑道:“莲儿今年十九,比你小一岁,莲儿,快来拜见义兄。”
莲儿虽然是一个村野山姑,但长得水灵灵的,特别是两只大眼睛,满是慧黠,眼珠漆黑,甚是灵动。凌真儿是大家闺秀,她则是小家碧玉。她打量了朴石安和凌真儿一阵,盈盈地走到朴石安跟前,福了一礼,脆声道:“小妹拜见大哥。”
朴石安忙道:“妹妹请起。”但毕竟男女有别,他不好去搀扶。又道:“做大哥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妹妹做见面礼,这只玉佩权当礼物,日后再加当补过。”说完他从腰带上解下一只绿色的玉佩。
莲儿接过玉佩,又福了一福,道了声谢,便往里屋走去,并说道:“妹妹这就去为大哥及这位仁兄做饭,失陪了。”她的神色并不似孟虎那般兴奋。孟虎激动万分地来到朴石安面前,不知是称帮主,还是唤大哥。孟母知其性格,遂在一旁笑道:“虎子,快叫大哥呀!”孟虎这才搔了搔头,朗声道:“帮……大……大哥!”他这么一叫倒引得孟母与朴石安大笑起来,孟母笑道:“虎子,你想帮大哥做什么?”孟虎先是一愣,然后傻傻地笑了笑。
凌真儿似乎在想着什么,见大家都在笑,她也赶紧挤出一脸笑容,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别人为什么笑。方才,她见莲儿说话时总是拿眼睛瞅着自己,尤其是进屋前的回眸一笑更是——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弄得凌真儿心里有点发毛,不过莲儿没拿这种眼光去看朴石安,心里也并不是怎么不舒服,脸上还是露出了几抹笑容——如果莲儿用这种眼光看向朴石安,凌真儿还真有些害怕,因为她知道那样她会多了一个“敌人”——强大的情敌!幸好莲儿根本没多瞧朴石安一眼,也就自然而然地放下心来。
凌真儿倒没想到,莲儿看上的是——女扮男装的她。朴石安是个大丑八怪,凌真儿发现了他的真正魅力,便死心蹋地的爱上了他,她以为别的女人也会这么做,会看上朴石安。但那怎么可能呢?女扮男装的她,倒是眉清目秀,玉树临风,活生生是一个俊俏公子哥,若非长久行走江湖的人是不易发现她是个西贝货。莲儿自从娘胎里出来后便没走出家门半步,怎会有“火眼金睛”,见到这么一位俊俏的后生哥,她的芳心中早就暗将一抹情丝系在“他”身上了。
莲儿姑娘确实聪明能干,一顿丰盛可口的宴席很快便弄好了,菜肴大多是孟虎打的猎物。
朴石安本打算见过孟虎后便带他走,却没想到认了个干娘多了干妹干弟,更何况待吃完饭后,天已近黄昏了。
朴石安感觉得出来,莲儿待他的态度不如待凌真儿那般热情,他以为莲儿早知凌真儿是女儿身,两个女孩子自然就亲密多了。而凌真儿呢?见这可怕的“敌人”没去缠着朴石安,心中便多了几分好感,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一般猎户人家都有充足的房间、床铺,住上几个客人不再话下,朴石安、凌真儿二人各占一个房间,一张床铺。依孟母的意思,是要将二人安排一间房的,但莲儿是决策者,她说:“家里又不是没空房,让两个人挤在一起怎么行?”朴石安、凌真儿也忙同意孟莲的说法,孟母也没再说什么。
今夜星光很美好,广褒无垠的天际只飘浮着几片云彩,很幽美。这是一个难遇的夜晚,对于朴石安来说,今夜所遇到的快乐事情足以让他兴奋上好几天。
直到鸡鸣破晓时,朴石安依然没有合上眼睡着,虽然一夜未眠,但他却丝毫不显疲惫。相反,他的精神极为饱满。
今天莲儿起得很早,不过她昨晚却睡得很迟,朴、凌二人不好过问,孟虎兴奋之余也没注意姐姐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孟母看不见,因此没人去计较。依然是孟莲做饭,同样是那般可口,手艺绝不亚于一般酒楼大厨子。
吃过饭后,朴石安留下了两锭金元宝,三人便该启程了,孟虎即将出走,却并不伤感,他很兴奋。孟母很放心,因此儿子离家她也挺高兴的,她认为男儿便应该志在四方,没有朴石安,她迟早也会让儿子出外闯闯的。出外不比在家,家里平安,却也平庸,能出去闯闯便是不错的。
在临走时,莲儿交给朴石安一块护身符,说是送给他的礼物,朴石安记得这块护身符昨天还戴在孟母颈上的,但他不好推辞,想着干娘的一番心意,便收下了。
在暗中,莲儿塞给了凌真儿一个手工精致的香包,凌真儿自己不会做这类玩意。莲儿送给她,也乐于收下。她还以为莲儿已知道了她的庐山真面目,便轻拥一下以示感谢,而莲儿却被她这个动作弄得脸飞红霞,娇喘微微,转身逃走。
随后,朴石安、凌真儿三人两骑往东而去。到达九头县时,朴石安顺便去了一趟山东分舵。蔡舵主外出公干,舵里只有上十名弟兄,朴石安只好吩咐他们备了一匹马,让孟虎充当坐骑,并留下一封书信给蔡健。
由于时间还很充裕,朴石安便领着孟虎慢走缓行,并跟他讲解各种江湖中事,逢城便停。路上有不少江湖人,大都是前来参加泰山武林大会的,这倒方便了朴石安,他趁机教孟虎了解了各门各派。孟虎长得魁梧高大,记性也还真不错,朴石安给他讲的,他记得有十之八九。
九月十五日,朴石安三人已抵达泰山脚下的泰安城。泰安城依山而健,远方来客登上泰山时都从这里起步,这儿有座岱庙,它的建筑规格是仿照古代帝王宫殿的式样。庙内有一座铜亭,又名“金阙”,整座亭子全部用纯铜铸造而成,令游人赞叹不已。
天祝殿是岱庙的主体建筑,可与闻名天下的曲阜孔庙大成殿媲美。到达这儿,仿佛置身于皇宫大内,孟虎第一次见到这么雄伟的建筑群,惊得目瞪口呆,他激动得跪在每一尊佛像前都磕上一个响头。虽然他天生神力,但额头仍受不了这般磕法,天祝殿何其之大,大小佛像又何其之多?走出岱庙,孟虎的额头已渗出血迹来。如此诚心向佛,朴石安这向来不信佛神鬼怪的人都感动不已,何况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孟虎将会好运常伴。
然而,不幸得很,孟虎在出殿门被门槛绊了一把,若非朴石安眼疾手快,他将会再磕上一个重重的响头。
武林大会将在“五岳独尊”泰山之巅——玉皇顶上举行。武林至尊便住在那上面候着江湖各派门人的到来。在岱宗坊设有接待点,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马便寄养在此处。登泰山,一般的人都感到困难,何况马匹?
有人计算过,从岱庙前出发,要一步步地踏上六千六百六十六级石砌盘道,才能到达玉皇顶。登泰山的人都知道有十八盘,而这十八盘包括:紧十八、慢十八、不紧不慢又十八。这其中以紧十八最为险峻。
朴石安不急不徐,他在泰安城内四处闲逛。直到快下午了,他才往岱宗坊走去。
“山东分舵蔡健率属下参见帮主、凌姑娘。”一大群人守候在岱宗坊前,一见朴石安到来,齐齐抱拳行礼。原来,在九头县,朴石安的留言中,便是吩咐蔡健率领所有山东分舵弟兄于九月十五日赶到泰山岱宗坊,听候命令。
朴石安见近百十名弟兄整齐威武地站在面前,不由大喜道:“诸位兄弟不必多礼,蔡舵主,你确实不负众望,短短五个月便将山东分舵建得如此令人满意。哈哈,先随我上玉皇顶参加武林大会,待我回帮后都重重的赏!”
蔡健及众兄弟个个兴高采烈。
孟虎见到蔡健时非常高兴,上前“蔡大侠”、“蔡大侠”地叫个不停。朴石安的书信中提及过此事,因此蔡健对孟虎在帮主身边并不觉得奇怪,孟虎现在是帮主的义弟,蔡健怎么也不让他行礼。
将马匹都安置好后,由一名玉皇顶上的“迎宾使”带路,推浪帮这一大队年轻又充满无限战斗力的队伍,在其帮主朴石安的率领下直登泰山之巅——玉皇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