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提高警惕,时刻注意河水中队长的动向,不可大意。”林贤安立即下令道。
“是!”护河队队员们在河口两岸,全身关注的盯着河水。
林忠河得知自己爷爷跳入河水之中打捞巨石,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坐立难安起来,跑到林贤安身前,死死抓着自己的父亲。
林贤安摸着自己儿子的头,心思同样很乱。
他在担心林明义,林明义年过半百,加上最近日夜操劳,此番下河当真堪忧啊。
可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祈求林明义能安全的上岸来。
时间悄然而逝,河岸上的众人心都揪在一起,林贤安跟林忠河面色凝重,眼泛泪光。
就在此时,河中突然想动,林明义钻出水面大口的喘息。
岸上众人皆兴奋而起,林贤安跟林忠河破涕为笑急忙上前。
“父亲!”
“爷爷!”
二人同时呼唤,林明义略微点头:“底下情况确实很严重,我已经固定了一角,还要下去。”
说完,林明义再次钻进水中,大家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林忠河担心自己爷爷的安慰,急的直跳脚:“父亲,爷爷这样连番下去,身子怎么吃得消!”
林贤安没有回答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何其不知,但是他根本不敢违背自己父亲,而且林明义下河前的那番话,还一直萦绕在他耳中。
如果此时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这是河渠护河人的责任,高于生命的使命。
林明义上下河底有四次之多,每一次出水面对岸上的人都是一种悲怆。尤其是当林明义最后钻出水面之时,林贤安跟林忠河都忍不住留下眼泪,他们看出林明义情况很糟糕。
“快点拉队长上来。”林贤安大声喊道。
林贤安,林忠河还有几个队员急忙跳入水中将林明义拖上岸来。
“爷爷,爷爷你没事吧?”林忠河大声的哭喊。
林明义显得非常的虚弱,他毕竟年岁大了,而且今日疲劳过度还多番下水进行困难的作业,脸色惨白,气息很乱。
“父亲,您没事吧?”林贤安语气哽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护河队的人也都眼角含泪,心中满是悲怆。
林明义喘息了片刻,抬起手,气若游丝的说:“四角已经固定,就算拉不出那巨石,也能拖里河口,确保河渠入河口通畅的。”
林明义每一个字说的都非常困难,脸色更加惨白了。
“爷爷,您别说话了,我这就去请大夫来。”林忠河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泪,就要往村子的方向跑。
林忠河刚要跑就被林明义抓住了手,轻轻的对着自己疼爱孙子摇头。
“爷爷的身体爷爷知道,恐怕是熬不了几天了。”林明义语气中满是慈爱,并没有对于自己将死而有丝毫的惧意。
“不,爷爷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林忠河大声的哭喊起来,整个河岸上陷入一片哀色。
“不要哭,爷爷的一声都跟着济渠联系在了一起,济渠就是爷爷的生命。护卫济渠是我们的使命而且高于我们的性命,你明白了吗,切记切记。”
林忠河哭着点头,一旁的林贤安早就忍不下去看自己的父亲了。
林明义冲着林忠河笑了笑,竟然晕了过去。
“来人,快去找大夫。”林贤安见林明义晕死过去,急忙抱着林明义与林忠河二人直奔塔楼休息的地方去了。
一个队员急匆匆的往村子跑去,将事情通知村子并找大夫。
林明义的夫人,林贤安的妻子,还有一个女儿林忠眉全都赶了过来,当看到林明义此时的样子不禁潸然落泪。
“死老头子,你休想丢下我一个人就走。”林老夫人哭着拉着林明义的手,老两口过了几十年,感情深厚。
林忠河跟林忠眉两兄妹哭的不成样子,伏在林明义的身边。
林老夫人疼爱的摸着两个孙子的头,慈爱道:“你们不要这么伤心,你们的爷爷是个了不起的人,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济渠,这是他责任,他的归宿。”
当时的林忠河跟林忠眉听到奶奶的话,还只是似懂非懂。
林贤安也很悲痛,但是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他来指挥,此时的他就站在河口岸边指挥队员打捞巨石。
这就好像是一个传承,一个济渠护河之人责任的传承,不屈不挠,忠于职守。
巨石实在是太大了,没办法,林贤安最后决定按照父亲林明义之前所说,现将巨石移动到深一点的地方,确保船只可能通过河口,等船只过去之后再行打捞。
终于,巨石被移动到了更深的地方,堵塞的河口终于恢复了畅通。
而移动巨石之后一个时辰,从江南运送到洛阳的军备物资船只已经到港,顺利的通过了河口驶往洛阳。
林贤安跑到林明义的床前,激动的说道:“父亲,父亲,军需船只已经顺利进入了,我们成功了,您听到了吗?”说着,林贤安忍不住已经哭了出来。
从昏迷到现在依旧没有醒来的林明义,在听到此话之后,竟然流出一丝眼泪来。
要强一辈子的林明义,竟然哭了。
而后,林明义的气息悄然而逝。
仿佛,他支撑到现在就是想知道军需船只顺利通过的消息,当听到消息之后,他的心事已了,这才放心的离开。
哭声响成一片,泣不成声。
“老头子,你也累了,好好的休息吧!”林老夫人心中悲痛欲绝,眼泪无声的滚滚落下。
林明义疲劳而死的事情上报给了朝廷,也请朝廷正式定夺下一任的护河队长。
朝廷得知林明义的事情很是感动加以褒奖,感谢林明义的忠君爱国,忠于职守不屈不挠的河渠精神,赐下‘护河柱石’四字。
并正式任命林贤安成为第二任护河队长,继承林明义的意志,继续捍卫济渠。
林贤安将父亲林明义就埋葬在济渠岸边,让他老人家一直看着他生前心心念念的河渠。
而一月后,朝廷嘉奖的‘护河柱石’四字石柱也立在了河口处。
每次看到父亲的坟墓还有这护河柱石四字时,林贤安觉得这对他都是一个督促,督促他更加认真的护卫河渠。
“放心吧父亲,济渠从此由我林贤安来守护!”林贤安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