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惨叫起来。
风原松开手,他冷冷地看着地上哀嚎的少年,声若寒冰般,压住了少年凄惨的叫声。
“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是干什么的,在这个地方,你都不能仗势欺人。学堂严禁使用法器,更不允许攻击同门。你如果再让我看见,欺负我师弟,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简直宛若秦泱附体,说得流畅无比而且充满了威慑。
风原抱起斯秦就走了,背影之潇洒,装逼之到位,让人叹为观止。
斯秦一直端着托盘,风原好心接过来放在膝盖上吃,一边吃一边道:“以后不用跟他们客气。欺负你你就揍他们,打不过就叫我,替师兄你收拾他们。你别怂,好歹也是秦泱的徒弟,怎么也不能给师尊丢脸。”
“今天那个人,好像对师尊很不满。”斯秦担忧道。
到底还是个孩子,担忧几乎写在脸上。
风原今天倒是也没走成,学堂的先生过来了,问了半天又把事儿解决了。
那少年疼得哆嗦,咬牙切齿地明着骂他是仗着秦泱的名声,实则含沙射影秦泱为人孤傲,教坏学生。
风原看不起他,不屑地哼了一声,作势又要动手:“不服你过来,咱两单挑。”
那少年就骂:“你师尊厉害了不起啊?让自己的徒弟到处欺负人。”
风原不甘示弱:“你少牵三挂四地提我师尊!谁先仗势欺人的。你是不满意我啊,还是不满意我师尊?哦,对了,你上门拜师结果我师尊没选你,你嫉妒是吧?你他妈是兔子转世的?红眼病啊!”
那少年继续挣扎:“那是秦泱没眼光。他喜欢男人,就挑你们这种长得好看没本事的小白脸。”
风原脸色骤变,大怒道:“你放屁!你长得丑就他妈能满嘴喷粪?你说谁喜欢男人?谁是小白脸?我他妈看你今天就是想死!”
后来这场闹剧就被赶来的秦泱和另一位长老平定了下来,但是秦泱并没听到这两句话。风原自然不能说,但他真心觉得有些可惜。
“他没什么不满意的。你不用理他,他就是红眼病。”风原三两口把碗里的饭扒完,手下的动作却不由得有些慌乱,“他不满意拜什么师。他就是嫉妒你,你别放在心上。”
“嗯。”斯秦点点头,忽然问道,“师兄,师尊……真的喜欢男人吗?”
风原手里的筷子一错,当啷一声掉在石头上了。
“别胡说。他就是放……胡说八道。”风原把筷子摸起来,低头胡乱把饭扒完,含糊道,“师尊不是那种人。师尊就算是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还没长大的孩子的。”
斯秦又垂下眼睛,纤长的睫羽搅动着如水月色。
“我吃饱了,你回去睡吧。”风原把碗筷一摞,将托盘接过来,“我自己洗就行。你早点睡吧,明天还上学呢。”
连着折腾了好几天,风原终于又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今天的课是讲经,通常这种课他是不会缺席的。
尽管风原绝大部分的课就是能逃就逃,每年的成绩基本都是垫底的那个,但是讲经的奇林长老还是挺喜欢他的。
毕竟有个学生什么课都逃,就是不逃你的课,作为这门课的老师还是倍感欣慰的。因此每次秦泱因为风原的成绩教训他的时候,奇林还会帮着说两句好话。
风原听课听得无聊,外面清风徐徐,蓝天白云自在悠闲。
他觉得这种天气坐在课堂里听课简直是不能更无聊了。
有人捅了捅他的手肘。
风原头也不回地将回手去接。
讲经着实乏味无趣,因此大家再上课的时候,都会自己弄点什么东西解闷。尤其是风原这类型不学无术的弟子,更是私下互通有无。
风原接过一本薄薄的册子之后,手肘又被捅了一下。
风原扭过头去,对方冲他笑了一下,满眼兴奋。
什么玩意儿,这么激动……风原打开看了一眼,“啪”地一声合上了。
书本合上的劲风将他的刘海都吹得飞起来。
风原连忙规规矩矩地坐好,假装认真听课。过了一会儿,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后面的人,明明白白地表示了四个字——你他妈的……
对方笑得很鬼。
风原回过身,眯着眼睛重新打开了那本薄书。
这是本画的极好的春宫——春宫他也看得多了——还是两个男人的春宫。
风原忍着往后翻了两页,震惊地看着画里的人,眼睛都瞪大了。他仔细看了看,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在下面的,乍一看那身打扮,很像是在家时候的秦泱。
画里的人穿着家常质地柔软的棉白衣,而且一样单薄,穿上之后人就像是纸折出的,风骨气韵都欲语还休地显露出来。头发也是放下来用白绸松松地挽着,垂在身后。
画旁还配着字。
秦泱从来只拿藤条威胁要揍他。从来没有,也不会像画里这样说这样的话。
不要……
风原猛地气血上涌,他掩饰地拿手撑着额头,压抑着呼吸,感觉浑身的血都在翻滚着嘶吼着冲击。
尽管只是短短的一瞬。
风原手有些抖,他将书从衣摆下面塞回去,然后不屑地勾了勾嘴角找回颜面,无声道——没意思。
风原今天终于有空去接斯秦了。他拉着斯秦的手,心不在焉地往回走。
斯秦叫了他两声,风原才听见。
“啊,怎么了?”
斯秦抬眸看着他,疑惑道:“师兄,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就是想点,想点东西。你叫师兄干什么呀?”风原道。
“我也没事。”
“没事好,没事好。”风原由衷道,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一直瞎想,主动问道,“今天在学堂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
“那学堂学的东西还都会吗?难不难?”
“都会。”
“行啊,斯秦很聪明嘛。到了……”风原忽然哑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