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原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混杂着些许苦意。
他有什么办法呢。他也不喜欢这样，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吱呀——”院门被推开了。
风原向后仰着身子，笑嘻嘻道：“师尊，斯秦，你们回来了。”
秦泱手里牵着乖巧的小徒弟，对着罚跪的大徒弟冷冷地看了一眼：“你给我跪好了。”
风原孤独地在后院听着前院秦泱带着斯秦复习功课，做饭吃饭，洗漱，然后一切安静下来。他在后院跪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果然又有一个布包从天而降。
“斯秦。”风原慢条斯理地叫住了那道阴影。
那道阴影果然听了下来，风吹树影中，静静地屹立不动。
风原咬了口馒头，眉梢一挑：“嗯？不错嘛。还知道给师兄往里面加点肉。”
斯秦慢慢地从阴影中走出来，紧绷着一张脸走过来。
“这么小你学师尊老板着脸干什么……”风原逗他，“笑笑。”
“师尊并不喜欢板着脸。”斯秦认真道。
“那是对你，对我可不是。”风原道。
“那是因为你……”斯秦低了下头，“师兄你犯错了。”
“嘿，我犯错这个事儿你得……”风原刚想讲道理，一眼就看见了斯秦脖子后面一道淤青，他声音凝重起来，“你脖子后面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斯秦低头，这块藏在头发下面根本看不见。
斯秦下意识地拿手挡了一下，道：“没事。”
“什么没事儿。”风原把他的脑袋扳过来，将头发撩开。
斯琴脖子后面结结实实两块手指大的黑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弄的。
“妈的……”风原低骂了一声，“那个王八蛋干的？”
斯秦没吭声。
“问你呢？谁捏的，总不是先生吧。”风原抬起他的脸。
“不是。”斯秦干脆道，却是答非所问。
风原看着他这个表面清朗实则懦弱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但是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风原脑袋，让他回去睡了。
第二天风原依旧旷了课，依旧被罚跪，但是这次却没挨骂。
风原在夜风里跪着，心想自己还是头一次被罚得这么勤快。
斯琴这次没给他扔布包，而是端着饭来了。
“师兄。”斯秦端着托盘给他。
“哟，热的。怎么弄的啊？”风原亲昵地拿指背在斯秦脸上刮了刮，斯秦扭开脸躲了一下。
“师尊让我给你送过来的。”
风原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看向那扇透着微微黄光的窗口。
“师尊啊……”风原念叨了一句，拿着筷子难得地安安静静吃起来。
风原吃了两口，斯秦开口了：“师尊说你吃完就可以回去睡了。还有，今天谢谢你，师兄。”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风原拿指背刮了刮斯秦鼻子。
斯秦有点害羞，但是却没躲，只是微微低下头，耳廓有点微红。斯秦肤色白，迎着月光看得很清楚。
今天风原送斯秦上学之后没走，就在学堂附近转悠，一直等到下了课，才偷偷跃上学堂里一棵茂密的大树。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这孩子就这么遭人恨，时时处处都被为难一下。
斯秦从学堂里出来，
“诶，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啊？”身后紧跟着追出来一个小孩。
“我不想理你。”斯秦抱着书，警惕地盯着对方。
好理由。风原神色凝重，就这样跟人说话，确实挺容易挨打的。
“小气鬼，那天就借你东西玩玩你都不借。小气鬼！小气鬼！”那小孩大声冲斯秦喊。
紧跟着的几个小孩也跟着喊。
斯秦理都不理，转头就要走。
里面忽然跑出来一个更大的少年，看着也就比风原小一两岁，冲上去就一把扯住斯秦，将他向后拉倒在地上。
“滚。”斯秦愤怒地低喝道，像是还没长大的野兽咆哮山林，虽然年幼却气势非凡。
“你叫谁滚！”那少年用力踢了斯秦一脚，“你叫谁滚……啊！”
“叫你滚，没听到。”
风原将那少年拎着后脖颈的衣裳直接提起来，他抬眼冷冷地威胁道。
那少年使劲儿挣扎，风原冷不防一松手，少年就一屁股蹲在地上，重重地摔了一下。
风原走过去把斯秦从地上抱起来，给他拍掉身上的土。风原注意了一眼，这人他好像不是很熟悉。
“以后老实点，别随便欺负人。”风原冷冷地丢下一句，拉起斯秦就要走。他刚转过身，就听到一阵风声。
同时还有一声极尖锐地迸发出来：“师兄！”
斯秦的反应其实很快，用力推了他一把没有推动，就冲到他身后双手护着头去挡。
一道风刃破空而来。
风原头也没回，身后骤然撑起一道结界，将那道充满攻击力地风刃挡了回去。
那少年还没反应过来，风原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快得连影子也看不见。
周围的小孩子都害怕起来，看见师兄们动手，纷纷都散了。
只有斯秦呆在原地。
“你他妈的……想死吧。”风原一手握紧那少年的右手腕高高举起，那少年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明亮精致的法器。
“谁给你这个的？”风原一双桃花眼危险地眯起来，他眼神暗沉，声音冷冽，“说！你是哪个长老的徒弟，谁准你在这种地方动用法器的？”他越说，手就握得越紧。尽管他并没有做什么别的动作，但是仅凭手劲儿，就让那少年脸皱了起来。
这里是最基础的学堂，虽然不怎么限制年龄，但是动用法器是决不允许的。这人一看就是托关系走后门塞进来的，嚣张得很。
那少年也是倔强，不仅不肯认账，还试图逃跑，一道风刃冲着风原就劈过去。
风原避都不避，眼看着那道风刃在他面前变得粉碎。他的头发微微向后飘扬，眼神却愈加寒冷。那少年贼心不死地往斯秦那边看了一眼，风原眼神微动，他手下一用力，就听见“咔嚓”一声闷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