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命吗?
父亲和母亲站在一旁,畏畏缩缩。
目光闪烁。
他们在犹豫该不该下跪。
不是愧疚,不是难过,仅仅是怕死!
我恶心的想吐。
全员恶人!没有人是无辜的。
一片匍匐跪地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站着。
那个疯子,笑嘻嘻地看着我,毫无惧色,用怪异的声调唱一支歌。
我只听出来几句支离破碎的歌词。
“人是人,鬼是鬼......”
“人非人,鬼非鬼......”
“人心可怕赛厉鬼......”
这个疯疯癫癫的人,一开始就看清了真相?
我咯咯笑了。
一切都让我那么的不堪重负。
钉子穿透手足的剧痛……
黑暗而狭窄的棺材......
泥土扑簌簌地落在棺盖上......
我和程谦的尸体面对面......
黑暗......
窒息......
“程谦,你一开始就死了!”我说。
程谦站在一边,悲哀地点点头。
所谓丈夫,不过是我潜意识里创造出来的一只傀儡?
程谦化为万千碎片,随风飘荡。
我呆立原地,一动不动。
月色惨淡,冷风呼啸。
恨意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汹涌的恨意告诉我,一个都不能饶恕!他们全都该死!
程老爷还在骂骂咧咧,为冥婚争辩。
我一个闪身,轻飘飘地掠到程老爷面前。
四目相对。
“贱人!”
“程家村殉葬的女人又不止你一个,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这个......”
死到临头,仍无悔意。
我弄断了他的四肢,像折断玉米秆一样简单。
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住手!”
道士大声喝止。
我的动作很快,挖出了程老爷的心,将他的灵魂从躯壳剥离出来。
肥胖而残破的躯壳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村民们惊呼连连,像遇到饿狼的羊群般乱窜。
哈哈,他们看着我被钉进棺材的时候,可开心的很呐。
一脸的贪婪......好奇......
就是没有怜悯!
道士冲过来要制止我。
我大笑着,身子一掠,消失在墓碑后面。
村民害怕的七零八落,唯有唱歌的疯子拍着手,绕着程老爷的尸首蹦蹦跳跳,眼睛异常的明亮。
当天晚上,程夫人带了两个仆人出村,想投奔亲戚家避祸。
刚走出去一里地,就死在了路旁的阴沟里,眼睛至死都盛满了恐惧。
一个富户想翻越大山,沿着偏僻的山路逃出村子。
他没有逃出来。
孤零零插在了山路旁的岔枝里。
他是当初负责钉钉子的吴老板。
凶事继续。
我在享受杀戮的乐趣。
几天内,程老爷的亲属和家丁像老鼠般一个接一个死去。
道士的阵法和符文起不了丝毫作用。
程府的死尸越来越多,停在院子里发臭。
活人惶惶不可终日,已经没有心思给死人收尸了。
晚上,父母默默地坐在家里喝面片汤。
半个村子的人都死了。
他们估摸着活一天是一天吧。
我走进来,坐在对面的空椅上。
“小宛......真的不能放过我们吗?”
“千错万错,都是程家的错!他们有钱有势,咱们斗不过他,只能老实听话......”
“但凡咱有一丁点办法,都不让你去受罪......”
父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饶。
我咯咯一笑。
“收钱的时候,你们没有这么纠结吧?”
“把我卖给程家当陪葬品时,咱们的亲情早就断了。”
我双手一挥,掐着两个老人的脖子。
道士早有准备,拿着古怪的画符和红线出现。
“住手!他们是你亲生爹娘啊!”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我冷冷地说,顺手将两具尸体扔在了地上,蜷缩的像虾米,身形一掠,消失在夜幕中。
村民大半已死。
残存的几十人不敢单独在家,聚在村东头的山神庙里。
月光朦胧。
干草铺地,众人横七竖八跪在神像前的空地上。
唯有那唱歌的疯子没有进庙,惬意的坐在门口,哼着没调的歌曲。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惧意的人。
我出现在疯子面前。
“你跟我女儿很像。”
疯子说。
他眼神明亮清澈,一点也没有疯癫的样子。
“我女儿也是被陪葬的。”
“我是程家村的外人,他们骗了我......她死的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