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咽气前的模样,凄惨且恐怖,哪怕只是远远瞧上一眼,都会让人四肢百骸发凉。
[不!不要!]
我尖叫着从噩梦中惊醒,心跳如鼓,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
自从姑姑为先帝殉葬离世,这样的梦我做过不知道多少回,每回醒来都会心惊胆战许久。
它就像是一记警钟高悬于头顶,时刻提醒着我,不坐到最高位,我永远只能是个殉葬品。
卧榻半月,我的病总算好了些。
萧琛还未立后,我是宫中位分最高的妃子,掌管着宫中大小事宜。
妃嫔们日日都会来请安,我嫌烦,不常见她们,可今儿个却有个楚美人,大着肚子跪在宫门外,说托母家在宫外给我求了平安符,无论如何也要见面相赠。
我不好推脱,只得让她进来。
楚美人倒像是个安分的,虽怀上了龙种,可眉眼依旧垂得低低的,瞧不出丝毫跋扈,反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温顺。
不过也难怪,她父亲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官,几个兄弟也不成器,实在没什么可倚仗的。
我瞧着她面色苍白,气色不怎么好,便让息荷给她端了一碗燕窝粥。
燕窝是萧琛让人送来的,上好的血燕,最是补气益血,对怀娠的人来说是极好的补品。
楚美人见了自是欢喜不已,端着琉璃盏连连夸赞,话里话外满是艳羡。
我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酸楚,便让息荷将剩下的血燕打包让她带回去。
横竖我的病已痊愈,又未曾怀胎,吃了也是白费。
[多谢娘娘,娘娘真是仁厚。]
楚美人走的时候连连谢恩,嘴角垂着笑,模样越发乖顺。
这事我本没放在心上,可过了几天,清雅轩忽然传来消息,说楚美人落红了,龙胎危在旦夕。
息荷扶着我赶过去的时候,萧琛还没到,只有太医跪在地上诊脉。
[楚美人落红是何原因?]
我站在一旁,等着太医诊完脉才开口询问,语气带着几分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
[回禀贵妃娘娘,楚美人落红应是误食了红花所致。]
太医拱手回话,语气发颤,似乎已经预见一场大风暴来袭。
[红花?]
我听得皱眉,某些人的手段还真是越来越歹毒,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转过头想要安慰楚美人,可话还没出口,便瞧见萧琛风风火火地从门口进来。
一直忍耐的楚美人见了他,泪珠子瞬间滚了满脸。
[皇上,太医说……说臣妾误食了红花才害得龙胎不稳,可臣妾每日的膳食都小心查验过,根本不可能沾上红花。]
楚美人趴在萧琛怀里,声音越来越弱。
[只有……只有贵妃娘娘前日赏臣妾的血燕不……不曾查验。]
这番话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枉我还那么心疼她,简直是真心喂了狗了。